一品驸马爷_分卷阅读_86
  等小虾把纸摊开后男人对着公告上的“格式范例”不假思索地写下几个字的释义。
  格式范例上要求空下读音一栏,男人写第一张时微微讶异,却还是认真照办。写了半个时辰,他已经疲乏不已,不得不停笔歇息。
  男人问小虾:“外头是不是出了什么新的认字方法?”
  小虾说:“对啊!好像叫什么拼音法,”他从衣兜掏出另一张纸,“我把它抄回来了,可我看不懂。当时我问了把它带过来的人,那人也说不晓得是什么东西,不过据说《字典》好像要按这个来编排呢!”
  男人接过小虾抄的“拼音”一看,讶异地说:“这不是番文吗?”
  小虾睁大眼:“先生认识吗?真厉害!”
  男人说:“以前对什么都好奇,找人请教过几回……”即使是到了现在,他看到新东西后还是有种想要进一步了解的冲动。
  男人顿了顿,说:“以后我想去京城附近待一段时间,小虾你陪我去吗?”
  小虾两眼发亮:“好啊!我早想去了,可师父说我小,不肯让我一个人出去,和先生您一起的话师父肯定能放心啦!”
  男人重新拿起笔,在刚才写好的那几张纸上补上了一个名字。
  谭无求。
  又过了几天,这座边境小城居然迎来了一个重要的大人物。
  恭王!
  恭王刚从京城回来,准备在这边落脚。
  听到这个消息时知府整颗心都活了过来,好机会,又是一个好机会啊!他立刻要求全城的人行动起来,拿出最好的面貌迎接恭王的到来!
  难得有大人物经过这边,知府当然绞尽脑汁想在对方面前夸夸自己的政绩。正巧底下的人又惊又诧地捧着一大沓纸走进来,咋咋呼呼地喊道:“大人!大人!您看,刚才有人送来了这么多那什么《字典》有关的文稿,那家伙正在外面等着,我们真的要给他那么多银钱吗!”
  知府两眼发亮,看着那沓文稿的目光简直像看着天大的宝贝。
  知府拿起文稿翻了几张,虽然字不算特别好,里头写的东西却头头是道,左右挑不出半点错处来。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
  知府拍板说:“给!不仅要给,还得加倍地给!”他想了想,又把衙役喊了回来,“等等,先别给。你把人请进来,我要见见他,和他商量点事。”
  送文稿来的自然是小虾。
  小虾心里颇有些遗憾:本来谭先生还能接着往下写,可老头儿不给谭先生再碰笔墨了,勒令谭先生安心休养。
  见衙役没把钱带出来,还叫他进里面说话,小虾心生警惕:“你们想赖账吗?”
  衙役说:“我们大人像那样的人吗?大人是想和你商量点事,刚才大人还说要给你双倍钱呢。”
  小虾心中一喜,乐滋滋地跟着衙役去见知府。
  知府见小虾是个半大少年,心生疑窦。他指着文稿问:“这不是你写的吧?”
  小虾老老实实地说:“是我们先生写的!”
  知府有点失望:“他怎么不亲自送来?”
  小虾说:“先生他腿脚不好,出不来!”
  知府更失望了,不过有这么多文稿也算不错了。他对衙役说:“按照文稿的数目给这个小娃儿双倍的银钱。”说完他又转向小虾,“小娃儿,你留一下你们住的方位,要是有需要勘正的地方我会派人去找你先生。”
  小虾欢喜地说:“多谢大人!”
  小虾走后,知府叫人把收上来的文稿叠整齐,等恭王来了再送上来一次,以显示他们这边教化好!
  到了响午时分,一队车马扬尘而至,为首的人在城门前翻身下马,步行入城。
  守城门的卫兵让认出了来人,单膝下跪,恭敬地说:“见过王爷!”
  来的人正是恭王,他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免礼,温言笑道:“让我瞧瞧你们是怎么检查入城百姓的。”言下之意竟是要接受卫兵搜查。
  其他没见过恭王的人都惊讶不已,卫兵却像是习以为常一样,对恭王说:“得罪了!”
  恭王接受完搜查后,他带来的人也一一接受了入城检查。等他们都进了城,旁观了整个过程的百姓、商队都没能从心中的震动里回过神来。
  他们自发地学着刚才恭王一行人那样排成了整齐的队列,井然有序地接受搜查。
  恰好准备出城的小虾瞧见了这一幕,也很吃惊,回到洞中后忍不住和“谭无求”说起了这件事。
  小虾不认识恭王,只说:“那些人叫他王爷,真是个奇怪的王爷,一点都不凶!”
  “谭无求”目光幽幽。
  小虾问:“先生,您怎么了?”
  谭无求说:“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小虾听不明白。
  谭无求说:“意思是忠臣可能会被流言中伤,而乱臣贼子也可能会装模作样收买人心。”
  这下小虾明白了:“先生是说那人是大坏蛋?”
  谭无求顿了顿,又摇了摇头,说:“不算,还不算。有时候很多事都在人的一念之间,我也说不准。”
  小虾说:“说不准就别管啦,反正又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他又得意洋洋地和谭无求说起知府亲自见自己的事,“知府大人一定是被那么多文稿吓到了!要不是师父不让的话,我们还能再吓他一下。”
  谭无求说:“你要是肯帮忙的话,我们可以找机会偷偷写一点……”
  小虾兴奋地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等师父不注意我就给您买笔墨和纸,咱偷偷写,再多赚点钱!”
  瞧着小虾那高高兴兴的模样,谭无求也跟着快活起来。
  只是快活之余,他心里总免不了掠过一丝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