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行星_分卷阅读_178
  “以前不怕。”他笑了一下,“现在怕了。”
  皮耶尔只听出他语调很温柔,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开始了害怕。
  “我想和江彻一起去地球。”奥维德抬起头看着皮耶尔,他们都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你不好奇吗?地球的模样,还有江彻的家乡,他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些好吃的好看的。江彻那么喜欢这一切,地球一定是个可爱的地方。”
  皮耶尔蹲了下来,满是好奇:“如果地球已经完全变样了呢?江彻跟我们说的是以前的地球,可不是‘大撤退’之后的地球。地球现在已经没了三分之一,和他生活时的模样已经大不一样了。如果地球让你失望了呢?你还认为值得吗?”
  “江彻不会让我失望的。”奥维德揽他坐在自己身边,“认识了他,就已经很值得了。”
  皮耶尔有些糊涂,又似乎能明白奥维德的话。
  宋君行一直在通讯器里不断跟林尼提条件,吃这个吃那个,做这个做那个,难得林尼没有训斥,也没有责备,居然一直安静听着。
  宋君行轻咳一声,蹬鼻子上脸,小声说:“那,咱们那个享乐行为,再做一回怎么样?”
  “享乐行为是什么?”从通讯器里传出来的是江彻的声音。
  宋君行大大吓了一跳:“江彻!你怎么偷听!”
  “没有偷听。”紧接着唐墨的声音也冒了出来,“林尼和飞廉在舱门那边等你们,我俩在驾驶舱盯着。说说呗,享乐行为是指什么?”
  宋君行听到了她掩盖不住的笑声,粗暴地切断了通讯,心中充满了对林尼的不满。
  并且开始忍不住在脑内回忆自己所看的所有书里,适合他和林尼学习并实践享乐行为的段落与章节。
  凤凰号终于告别了蟹壳。
  奥维德吃上了江彻做的汉堡,并且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江彻满足了他点的所有菜。
  只是实在没有鸡肉,只能用蜘蛛上采摘的菌子充当鸡肉,给他做了一道酱汁鸡排。
  飞廉又捕捉到了几次凤凰号上这个或那个房间里异常的温度波动,不过这次他十分平静,没有太大的好奇。
  这种可以用生物习性来解释的行为,他不能理解乐趣何在。
  唯一的一次小风波爆发在奥维德和培育室的守护者之间。
  “培育室里长的番茄和葱呢!”奥维德偶然进入培育室打算偷点儿番茄吃吃,结果大吃一惊,“怎么都成了辣椒!”
  “辣椒长得特别快。”培育室守护者唐墨与皮耶尔掏出了他俩写的培育室植物手记,“比番茄和葱快三倍不止。”
  奥维德很快意识到自己特别想吃的茄汁大虾可能也没有了。
  林尼好不容易处理完宋君行投诉江彻借书不还的事情,又要处理番茄与辣椒的公案,十分头疼。
  “舰长还要处理这种琐碎的事情吗?”他痛苦地询问飞廉。
  “舰长都是这样的。”飞廉亲切地安慰他,“我可以为您分忧。江彻从宋君行那边借走的是渔夫和章鱼的故事,我都存了下来,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给你。”
  “不,不用,我没有任何兴趣。”林尼拒绝了他的好意,“为什么这次的迁跃间隔这样漫长?我要去搜索荷马号,而不是当凤凰号的管家。”
  “第十七次迁跃会在三小时后进行。”飞廉回答。
  三小时后,凤凰号结束了第十七次迁跃。
  一片浩淼的星海出现在他们面前。
  吞噬了荷马号的伊俄斯星域,就在前方。
  (第二卷 完)
  第三卷 凤凰航路
  第90章 司令(1)
  “在宇宙边缘漂流的流浪客标记了一条从彼处到此处的道路。群星成为这路途中的航灯, 为归乡之客指引方向。
  我们或许能用浪漫主义的方式诠释一万遍凤凰航路被开拓的始末, 却永远无法回避在这条航道上牺牲的英灵。
  此时此刻,我正在凤凰航路石碑下方, 为我的最后一本书撰写结语。凤凰号, 荷马号, 克拉拉·莱辛号,在本书的结尾, 请容许我再一次书写这几艘先锋舰的名字。它们穿过漫漫星海, 昭示了人类勇敢、无畏、热情的精神,让我们得以在探索未知的路途上, 迈出如此重要的一步。
  欢迎回家。”——《新人类与宇宙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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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类目前观测到的所有星体中, 位于银河最大星云中心的船底座伊塔星是已知的质量最大、亮度最高的恒星。
  天文学家将太阳所在的宇宙空间称为“银河荒野”, 在这片荒野之中,恒星之间的平均距离大约是7光年。
  而伊俄斯星域就位于荒野一角,在它的中心,原本藏着仅次于船底座伊塔星的一颗巨大恒星:希尔克星。
  但在人类观测到希尔克星之前, 它已经坍塌成为白矮星。等到人类终于装备上眺望宇宙的眼睛, 伊俄斯星域中心的明亮恒星不仅完全消失, 甚至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黑洞不断将伊俄斯星域中的其余恒星拉到自己身边,张口吞噬。由于伊俄斯星域处于银河荒野之中,各星体相距很远,因此这个吞噬的速度和其他星域的黑洞相比,算是十分缓慢的。
  恒星缓慢被吸引到黑洞周围,久而久之, 伊俄斯星域中心形成了一面极其类似银河核球部分的恒星墙。在恒星墙后面,就是正在缓慢扩大的黑洞。
  “这一片区域,我们称为伊俄斯坟场。”飞廉张开手臂,在星图的中心位置上画了一个大圈,“也就是恒星的坟场。”
  宋君行眉头一皱:“不对,这个称谓不对。”
  飞廉讲解得很累。按道理说,一个人工智能没有肉体,无法体会肌肉的疲累——但飞廉说了整整三个小时,不断被唐墨和江彻这两个对宇宙常识充满好奇的人打断,好不容易讲到了关键部分,非但没有预想中的吃惊与惊叹,反而冒出了一个质疑。
  他的情感系统告诉他,他应当感到疲累,并且应当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