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大佬的金手指外挂 第11节
  私塾开学好几日,好不容易到了旬休的日子,张玉寒才终于能出门去铺子看看。
  他一大早的就出了门,过来时瞧见长长的队伍还有些懵,等到瞧见罗美娘正在用油纸帮人装零食,高氏进进出出的忙着把一盆子零食倒进宽口坛子里,才相信这就是他的铺子。
  里头已经大变样了。
  原先铺子里空空荡荡的一片,此时铺前一溜儿摆着六七个大坛子,大的小的高的矮的,里头装着辣条溶豆爆米花挂霜花生炸芋片干脆面等等出锅就香飘十里的零食。
  张玉寒差点都挤不进去。
  倒是没见罗德金,不过想想就知道大舅哥应该在后头忙活。
  这回新铺子开张,罗美娘说是不想掺合,还是出了不少主意。
  以前罗家能卖出价的零食,基本上都是能放好几日的,像一些煎炸的东西,过了时候便不酥不脆,其实平时挺少做。罗美娘想着新店主要得引流客人,便提了几种味重的零食。
  别的还好,辣条一出锅好几条街都笼罩着浓厚的辣味,又是大冬日的,铺子里第一日开张就被人挤满了,好些人都是买完一回又来一回,自己吃完还要打包带回去给家人吃。
  价格也不贵,一小包豆皮做的辣条只要五文。
  三个人已经忙了有七八日的功夫,张玉寒过来都觉得媳妇瘦了一圈。
  这几人中只有罗美娘算是有经验的,她看到张玉寒时,就果断让高氏叫后头她大哥别再炸芋片了,卖完铺子里的就关门。
  张玉寒过去帮着招呼最后一波客人,零食价格都是早就定好的,上称包裹给钱,别看就这几个步骤,还是很忙人的。
  铺子关门之后,除了张玉寒,其他三个都是直接往地上坐。
  罗美娘平时有些小讲究,这会儿也顾不得了。
  张玉寒给他们一人倒一碗水,问了一句怎么这么大阵仗。
  罗美娘道:“别提了,明日起就卖辣条和炸芋片两样,其他的轮着来。”主要是开张前估计不足,准备了不少材料,天气虽冷,也得赶紧消耗掉。
  她问张玉寒怎么这时候回来,想想才记起来今日是旬休,张玉寒是跟着学里放假的。
  作者有话说:
  我上章昨晚码的时候太累了,写完就睡了,刚才回头看了下觉得不大对劲,重新改了改,主要是删除了些觉得不太符合人物形象的段落,大家有兴趣可以往回看。
  因为还在外面,这两章少了点,等回家后会码多点的!
  第十三章
  几人说话的功夫,对面绸缎行的伙计过来敲门过来问还有没有溶豆,说是他家孩子小,爱用这个磨牙。
  罗美娘摇头说已经没有了,明儿也不做了。
  做溶豆需要用到黄牛奶和鸡蛋白糖,材料还好说,没有打蛋器的年代,做这个真要费不少功夫。
  人走后,张玉寒用筷子夹着媳妇特意给他留的辣条往嘴里送,调侃道:“咱家的吃食好吃成这样,哪个小孩能不爱吃。”
  张玉寒吃完就知道为什么铺子里的生意这么红火,他们用料太实诚了,像这辣条,一进嘴里一股辣味就直往脑袋串,嚼一嚼更觉得辣香辣香的。
  高氏接了一句道,当时就是想着小孩的生意最好做,大人馋嘴自己还能忍,小孩不给吃自己就哭起来了,有哪个当爹当娘的瞧着能忍心的?还不是得花个几文钱买个耳边舒坦。
  罗美娘摇头道:“别的还好,做溶豆最不划算,大哥每日要早起大半个时辰。”
  罗德金说做这个是累,但也最挣钱:“辣条一小包五文,溶豆是按数量算的,我多做点,就能挣多点。
  三人说着又聊起了生意经。
  张玉寒到底这几日不在,也插不上话,瞧着他们累成这样,便主动接过了做饭的任务。
  灶下乱糟糟的,原先放柴火的地方已经没了一大半,桌上盖着几碗杂面馒头和粥,像是中午剩下的,张玉寒也不讲究,放到灶上热了热,又炒了一盆家里带来的腊肉。
  他在灶下切腊肉时,罗美娘跟着进去了。
  自个男人开心时是啥样的,罗美娘最清楚,眸光发亮眉眼松快,有时脸上隐隐约约还能见着酒窝,可如今他站在砧板前,那模样一看就知道不高兴。
  罗美娘上前摸摸他的脸,张玉寒在她手上蹭了蹭,长长的睫毛刷过她手心微痒,罗美娘柔声问他这几日是不是在聂家有人说了不中听的话。
  张玉寒笑了声:“你男人是能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的?”
  罗美娘就问那是不是受了委屈了?
  张玉寒只是摇摇头。
  媳妇说过一句话挺有道理的,看人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聂先生这几日虽然对他不怎么样,可他去蹭课也从没说过他一回,张玉寒多机灵,知道这就是默认默许的态度了。
  罗美娘猜了几回猜不着,直接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张玉寒想想,低声说了那日在聂家书房的对话。
  罗美娘对聂先生的话并不意外,早在当年罗德金上学时,她就估算过一回读书的开销。
  倘能读出成绩来,自己在外头给人抄书,替人写信,一样样都是来钱的路子,要是能考到功名,每年衙门还有对学子的补贴。
  倘读不出来,就得及时止损了。
  所以当看出罗德金真不是读书的料时,罗美娘也没勉强。
  罗家一年下来才挣多少钱,资质不行还非要一家子紧巴巴地供着,这种事她绝不会干。
  她想了想,也把当年打听到的给说了一遍。
  聂先生是不了解张玉寒,这人在事情上的果断有时她都得佩服,他能出口就代表他确实有这个心思。
  罗美娘道:“你要想读就去读吧,这铺子还算挣钱,你要是想念书,甭管读得怎么样,头年的开销,家里还是能供的。”
  都说钱是人的胆。
  零售的利润确实比批发好赚不少,铺子开了不过几日,每日将近半两的收入,刨除原材料、铺租、人工还能剩一半多的净利,一个月就是差不多十两银子的收入。
  所以罗美娘这话说得还真是挺有底气的。
  想想考秀才这个建议最初还是她提出来的,当时张玉寒头都摇成拨浪鼓,没想才过个年,他想法就变了个样。
  罗美娘也是挺感叹的。
  不过,她到底还是说了一句公道话:“我想着,聂先生会这般冷淡,主要是气你的态度不端正。”
  哪怕这是自己男人,罗美娘也得说,张玉寒吊儿郎当的模样确实挺气人,有时候她看着都想捶他两记。她都如此,就别说聂先生了。
  张玉寒的注意力却是在她说的铺子的收入上。
  当初虽说好生意是他的,罗德金和高氏都只是捎带来帮忙的,可这几日苦活累活全是他们干的,饶是张玉寒有一张厚脸皮,也不好意思在外头问挣了多少。
  可人人都有好奇心,此时灶屋里只有罗美娘在,他问得就仔细多了。
  罗美娘就把这几日材料钱、卖货量还有各种零食的零食价格说了说,她记这个是练过的,说话间,还把各种账目和张玉寒算了一回。
  张玉寒听得都懵了,媳妇算术能力居然这么厉害。
  挣钱是最能yihua激发起人的斗志的,要说张玉寒刚才还有些萎靡,这会儿全身的兴奋劲儿都压不住。
  不过他刚才过来前,才把法器里抽的东西清了一遍,过年时得的那五斤雪花糖和那套文房四宝,他卖给点心坊和县里书斋,还得了五两银子。因着自己也有来钱的路子,张玉寒也还算克制。
  铺子以前毕竟发生过命案,白日时还好,夜里总是有点忌讳的。和大舅子两口子在铺子里吃完晚饭后,四人就回了租住的院子里。
  到了院里时,张玉寒都差点都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因着自家做买卖,这几日罗美娘就和严嫂子商量把院子天井租下来,此时院子里就摆着大大小小的缸子,尤其是做辣条用的豆皮需要石磨,角落里还摆着一个大大的旧石磨,磨出的两大缸豆浆全都放在院子里。
  罗美娘稍微解释了一下,说做吃食需要不少空间,做这个也辛苦,地方太小转不开身。
  罗德金回头应了她一句,挣钱还怕什么辛苦。
  他回来之后也没歇着,零食和零食是有区别的,有些能在家里加工,有些就得把材料带去店里处理,像罗美娘说明日铺子里只买辣条和炸芋片,今日就得把豆皮先揭好,这几日天气冷还能先弄好,等到天热了半夜就得开始准备了。
  昨日豆浆已经磨出来了,天气太冷怕豆浆静置会结冰,他们还给缸外头套了一层层的稻草。
  说着话,罗德金已经在灶下烧开火打算把豆浆再煮煮。
  张玉寒看着辣条的一个个步骤觉得帮不上忙,就想着帮着切芋片,要把芋头片成薄薄的一片需要极好的刀功,最后芋头和刀都被高氏接手过去,张玉寒被灰溜溜赶进屋里去了。
  张玉寒进屋就跟罗美娘道,这个铺子得算罗德金两口子一份。
  他说自己想开铺子时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能从罗家拿货,又有高氏布置,再大舅哥能帮着看几日就齐活了,没想他们三人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我算是看出来了,咱们铺里买的吃食最重要的就是手艺和方子,方子是媳妇你的,苦活累活都是大舅哥和嫂子一块干的。”他自个只是空手套白狼得了个铺租便宜的铺子,真要一分不给罗德金他们,他自己也觉得亏心。
  罗美娘正在油灯下飞针走线,缝补张玉寒带回来的衣裳,此时抬头说她早就有这个想法,她大哥两口子为人太实诚,干活时都没留力气。这回要不是她大哥嫂子跟着出来,铺子还不能那么顺利开张。
  张玉寒和罗美娘也都是有感而发,像张玉寒,在村里时还先小人后君子跟老丈人说,工钱要先跟大舅哥说清楚,怕以后铺子挣钱就说不明白谁是谁的。
  但人心都是肉做的,他这会儿和媳妇舒舒服服在屋里坐着说话,大舅哥两口子还点灯熬蜡地在院里和灶下忙活。
  张玉寒虽然爱财,也是有良心的。
  第二日张玉寒趁还在家里,就和罗德金说了这件事:“铺租和押金是我给的,赚了钱我拿两成,美娘出的主意和本钱,她也还在铺子里帮忙,拿四成,剩下四成是你跟嫂子的,以后工钱我就不给了。”
  罗德金昨夜看他们两口子在屋子里嘀咕半日,还想着在说什么,这会儿总算知道了。
  他听完就摇头道:“都是亲戚,只要能帮上忙的,谁会不上心,我是先说了要拿工钱的,要是看铺子挣钱就凑上去要分一份,我成什么人了,回头你老丈人我爹得拿棍子把我往外撵。”死活不愿拿。
  张玉寒心道,这也就是罗家人,要是他家里嫂子,听他这么说脸都得笑肿了。
  他说自己这么想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大舅哥你别嫌我说得直白,我就是想你再卖点力气,让铺子挣多点,才想着给你们分成的。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多吃草。咱们穷人为了挣钱什么苦都能吃,但吃完苦就得见到糖。日日干活见不到钱进账,谁还会有力气有干劲再做下去?”
  罗德金本来口齿就不如张玉寒伶俐,这会儿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有就是,张玉寒这事是跟他单独说的,说完就拍拍屁股回了聂家,罗德金后头想到几句能应他的,想再为自己辩白几句都找不到人。
  打张玉寒回去后,每日关铺后,店里的收入扣除一日的材料钱后,都是分成三份。
  罗德金推辞了好久,后来才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等到张玉寒第二回 旬休回来时,就跟罗美娘说了一件事,聂家跟他重新签了份半工半读的契约。
  他以后上课能进学堂坐着,平时就只在书房听聂先生使唤,不用做其他杂务。待遇上头还是包吃包住,但月钱减半,每年束脩给一半就是。
  “聂恒,就是聂少爷,私下悄悄跟我说他爹跟我要束脩不厚道。别人家里的书童不用束脩,夫子上课时也一样是在学堂外候着,那些人虽然没想蹭课,但想听还是能听得着。我觉得挺有道理,就拿这话去问聂先生。”
  罗美娘好奇道:“聂先生怎么说?”
  张玉寒顿了下,“聂先生说,别人家的书童也没我这样狡猾的,拿着他给的月钱,还要蹭他的经义讲解和课后指点,他前头简直是把钱往我口袋里送。”
  罗美娘听完笑得不行,心里还补了一句,其实还占便宜拍了不少视频。
  张玉寒就这样继续在聂家开始了半工半读的日子。
  这几日聂家私塾的学生,就发现私塾里原先的长工,上课时能光明正大坐在学堂最后面。
  要不是还穿着身干活的短打,只看桌上摆着的笔墨纸砚和他听课的架势,真要以为是个读书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