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Turtle Dove~斑鸠~_分卷阅读_14
  “诶?”……所以你醒过来要掐死我?!
  “……我不确定是不是你。也许是你长大了的样子?”Tom又一次仔细地盯着男孩的面孔,似乎还想再捏一捏,“……唉,明明小时候这么可爱,怎么长大了就成了那个样子呢?”
  ……
  ……
  ……你个脑子里塞满了鼻涕虫粘液的黑魔王!我到底成什么样子了?!
  ……Severus决定以后面对这个男人,绝对不能再怀有一丁点儿的同情心!
  ☆、铂金贵族的焦虑
  在劫持事件过去几周之后,Severus决定自己应该去对角巷走一走。不仅仅是因为生长在房屋周边小儿科的魔药材料完全不能满足前魔药大师的兴趣爱好,更重要的一点,对角巷绝对是一个打听魔法界近期动向的绝佳去处,而不远的翻倒巷则有许多其他更加有趣的用途。记忆中的这个时候,黑白两方的争斗还并不怎么激烈,黑魔王行事始终保持着精明而低调的风格,不知不觉间就令他的手下势力迅速延展到了四面八方。毒蛇总是最懂得审时度势,伺机而动的动物,毒蛇头子更是如此。
  记忆中,那对叫做Malthus的老夫妇守在那所房子里直到老死,都没有等到自己战场归来的儿子。更没有什么突然出现的身份不明的年轻人。Tom究竟是谁?他在梦中说出的“叛徒”是什么意思?
  ——还有,是不是曾经发生过的历史真的可以改变?
  Severus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既然得到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他绝对要早早做好准备,尝试扭转日后那悲惨而沉重的命运。如果老老实实地一直与Eileen留在蜘蛛尾巷等到11岁,是绝对不可能及时把握住机会的。
  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他要弄清楚这一世Prince家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连他这个不被承认的后裔都受到了牵连。
  下定了决心之后,一个空闲的早晨,Severus悄悄将Eileen放在卧室地板下面的魔杖抠出来藏到腰上,又用身上大得过分的T恤将它严严实实地盖住,才小心翼翼地出了门。他记得破釜酒吧离地铁站不远,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也为了节省金钱,地铁绝对是最适合的交通方式。但是上辈子用惯了幻影移形的前魔药大师显然估错了一件事情,就是附近麻瓜街道的混乱程度。在出了地铁站之后Severus才发现自己几乎完全转向,又完全没有可能向附近的麻瓜咨询“先生,请问你知道一间看不见的酒吧怎么走?”在反复穿行了几个街区之后,黑发男孩才看到挤在一条小巷里的目的地。
  推开酒吧的大门,仍然如同往常一样人声嘈杂,比起对角巷或者霍格莫德的那几间,这地方的顾客构成要复杂许多。名字同样叫做Tom的酒吧老板瞄了一眼门口的小小身影,好奇地挑了挑眉,“孩子,你一个人?你家的大人呢?”
  “……对角巷,我们约在那里等。”Severus知道老Tom实际上是个相当谨慎精明的人,否则也不可能有本事在这个地点将酒吧维持多年。答话的时候,男孩故意表现出满不在乎的语气,以避免引起老板的疑心。
  老Tom点点头,又低头开始做起自己的事情,“快去吧,一路上小心点,你家大人居然放心让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在外面跑也真是胆大。尤其是这些日子……”
  Severus不再理会他,尽量不引人注意地快步穿过酒吧,敲开了作为对角巷入口的那面砖墙。正如记忆中一样,热闹的街道展现眼前,穿着各色长袍的巫师们来来往往,三十年间几乎没有变化。Severus将随身带来的灰色斗篷披在身上,迅速混入了人群中。他的目的地,是左近那条远比这里幽深黑暗的小巷。
  翻倒巷漆黑破败的砖墙下,曾经进行过数不清的肮脏交易。几乎每家店铺都用厚厚的窗帘遮住橱窗,使得整条街道更加死气沉沉。几个衣着破旧的小贩守在墙边,紧紧盯着过往的每个行人,寻找潜在的顾客——谁也不知道他们衣袖底下藏着怎样危险而有趣的货色。Severus一踏入这里,就引起了附近好几个人的注意。毕竟巫师界里可是没几个孩子敢独自进入翻倒巷的。而如果有孩子出现在这里,那么如果不是他的脑袋被巨怪踢了,就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Severus开始有点后悔没有事先准备增龄剂——就算再困难,也应该想办法找齐材料配制出一瓶的。虽然可以把自己归类为“有问题”的那类,但这改变不了前魔药大师现在的身体仍然是个孩子的事实。万一出现紧急情况,他未必能够保护好自己。好在周围那几个巫师都只是打量了他一下,并未轻举妄动。Severus将斗篷裹紧,快步越过他们,往深处去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解决资金问题——翻倒巷里有许多不可预知的危险,但是那些脑袋空空,衣袋里却塞满了金加隆的笨蛋也同样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Salazar Slytherin留给他学生们最珍贵的箴言,而现在Slytherin的前院长(或许是未来院长)一点儿也不介意帮那些金加隆找个更好的去处。
  “砰!”毫无准备的男巫仰面倒在地上,瞬间陷入昏迷。他在倒下前的那一瞬间或许还觉得十分奇怪,因为周围看起来空无一人,不可能受到任何攻击。Severus小心翼翼地从藏身的黑暗角落里走出,再次确认周围无人之后,蹲下身子掏出那男人浑身上下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
  这男人Severus上辈子就认识,翻倒巷有名的小混混,也的确有那么点本事,但是全没用在正路上。后来他是怎么死的?因为当街企图□□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巫,结果被女巫愤怒的父亲用魔杖刺穿了喉咙。——对于这种人,Severus 可一点儿同情心也没有。
  掂了掂手中钱包的重量——这是他今天第三单——Severus估计这些钱不仅足够支持他一整天的所有开销,未来好几个月恐怕都完全不用再担心资金问题。心满意足的前魔药大师将所有的钱币装进随身的口袋,空钱包则抛回了昏迷的男巫身上。他决定收手,虽然翻倒巷里的白痴笨蛋还有不少,但是适可而止是个好习惯。
  就当男孩拐了几个弯,快要再次回到光明之中时,前方街道上的异动令他迅速警觉,悄悄缩回了墙角。一家古老破旧的巫师信贷公司门前,几名巫师正举起魔杖相互对峙。其中一人铂金色的披肩发在灰暗的背景下尤其显眼——毫无疑问,Malfoy家最显著的标志绝不可能被他人轻易模仿。对于上辈子的Severus来说,这人也许并不算陌生,他是Abraxas Malfoy,自家好友Lucius Malfoy的父亲,高贵的Malfoy家族现任的大家长,强大的黑巫师。还有另外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男人也是伟大的Lord Voldemort少有的几位真正朋友之一。
  ……Lord Voldemort。
  Severus忍住回想起这个名字时心中的震动,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的气息,然后选了个更加适合探听消息的姿势。
  “……不要给我耍滑头,你会知道后果。得罪Malfoy家族的下场,得罪Death Eater的下场,甚至是得罪Dark Lord的下场——”Abraxas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并没有带着铂金家族惯有的咏叹调——很明显,这位Malfoy家主的情绪并不怎么好。
  而他所面对着,是个气势丝毫不输于铂金贵族的巫师,梳理整齐的赤褐色头发,以及身上精致的衣着代表着那人同样高贵的地位。
  “哼,得罪Malfoy?”那巫师冷哼一声,“如果是你们所谓的那位Dark Lord亲自到来,我或许还会礼让三分,不过既然是你嘛——我们Feller家族可还轮不着被你们Malfoy家的白孔雀们来教训!”
  ——Feller家族。Severus仔细回忆着,在食死徒早期的权力扩张活动之中,自然而然地与许多现有的贵族世家在利益分配上发生过矛盾,而Feller家族是其中最激烈的之一。那个家族是巫师世界里的金融家,占有着古灵阁很大一部分股份,而对角巷和翻倒巷里的许多店铺也与他们有资金往来。因此单论财富的话,Feller家族甚至超过了Malfoy家族,并且族中还先后出现了几个力量非常强大的巫师,也无怪乎他们现在底气十足。然而后来呢?后来的某一个夜晚,这个家族突然被人从巫师地图上集体抹消,简单而干净。Feller庄园里空无一人,没有人能寻找到主人们的任何音讯,更没有任何尸体被发现。是谁做的,不言而喻。也就是在那个夜晚,食死徒名声大噪,而整个巫师界陷入了空前的恐慌当中,Feller家族成了再也不能提到的禁语。
  而现在这位当面挑衅Abraxas的男人,显然就是Feller家族的家主,Locks Feller了。他仍然平举着手中的魔杖,有恃无恐地与Abraxas带来的人马对峙。
  铂金贵族高高地扬起了头,用最大程度表示出不屑,说道:“你刚才说Dark Lord?很遗憾,那位大人一直在为一些更加重要的事情忙碌。我想某些一夜出头的暴发户,恐怕还并不值得他给予特别关注——奉劝阁下还是应该弄清楚自己的位置,以免日后摔得太过凄惨。”
  “哦,我的确注意到那位大人是真的很忙——竟然忙碌到最近连续几个月来,都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任何一次面,尤其是在扩张势力的紧要关头——这真是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Locks Feller斜睨了一眼铂金贵族淡然表情下仍然掩饰不住的一瞬间僵硬,嘴角咧出一个冷笑,继续说道,“我假设Malfoy阁下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或许你也不知道你家主子的去向?”
  “停止你愚蠢的试探,Feller。”Abraxas很快恢复了正常,提高了声音,“我想我并没有义务向你一一汇报Dark Lord的行踪。另外还有一点必须声明的是,Malfoy从来不会真正屈从于任何人,我们永远只为家族的荣耀而战。——而那个人,他并非我的主子,他是我的挚友。”
  ——他是我的挚友。
  Severus几乎要对Abraxas刮目相看了。在他有限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任何人胆敢这样描述Lord Voldemort。当然,也许这只是因为现在的Lord Voldemort还并不是日后那个力量强大、残忍多变的疯子。
  “……真是令人感动的宣言,我之前一直以为Slytherin之间的友谊只不过是传说中的东西——既然Dark Lord并没有遇到任何麻烦,那么,我想也许高贵的Malfoy阁下不需要我提供的小小讯息,有关于四个月前小汉格顿附近的公共墓园里发生的一起巫师斗殴事件——”
  Abraxas动作一顿,转而死死地瞪着对面的男人。
  Locks Feller仿佛没看到一样,继续描述道,“总共发现了十三名巫师的尸体,死状大概有点凄惨,因为傲罗们花了三天时间才弄清楚那确实是十三具尸体……相当厉害,不是吗?那可全部都是魔法界顶尖儿的赏金杀手,居然在一瞬之间被同一个黑魔法夺去了性命。能做到这种事儿的,恐怕整个巫师界屈指可数。”
  “……Feller。”Abraxas皱紧了眉,一字一顿地说,“我有看过魔法部对于那次事件的调查报告,那些饭桶们始终都没有弄清楚十三位死者的真正身份。按照规定,当时现场必须要隔离一切闲杂人等,以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因此我非常好奇,你是如何得知死者都是赏金杀手的?”
  Locks Feller的冷笑僵在了嘴角。
  “……果然是你!”Abraxas身后的一名巫师突然怒吼,“是你雇佣了那些杀手!你怎么敢!你竟然让他们去行刺——” 他的魔杖一抖,眼看就要放出一个攻击咒语。
  “Nott!冷静!”Abraxas抬手阻止了那名巫师的动作,眼睛仍然盯着Feller,“……你怎么说?我猜他们没能完成任务,你一定非常遗憾。”
  “哦不,我想Malfoy阁下对我的成见大概是太深了。我们Feller家族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善良商人,怎么可能因为生意上的小争执而做出任何威胁他人生命的举动呢?我想我只是在适当表示对于竞争对手的关心罢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你认为是我做的,也完全没有任何证据——”
  “……是的,我们没有证据。但我们不是傲罗,我们不需要证据。”Abraxas冷冷地说,“与其关心对手,不如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为妙。你的胆子太大了,Feller。我刚才就说过,得罪Dark Lord的人,绝不可能有好下场。我们可以走着瞧。”
  “好啊,正如你所说,我们走着瞧。前提是,如果那位大人还能回得来的话。——我还有些业务要忙,恕我先行离开。”Locks Feller重新恢复了挑衅的笑容,悠然越过Abraxas等人,往前走去。
  Abraxas静静地立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直到Feller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角。
  “Abrak,刚才你为什么阻止我?我们可以就在这里杀了他。”曾经企图进行攻击的那名巫师,Nott,不满地发问。
  “动点脑子,Nott。我们的确可以杀了他,但然后你要怎么办?在Lord回来之前,就让他背上个‘杀害巫师界信誉良好的企业家’的罪名?得了,虽然Lord肯定不在乎这个,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应当尽量避免惹麻烦。”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会收敛。可是Lord究竟何时回来?这已经是他不声不响消失的第四个月了,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那是他,连我都要忍不住怀疑——Abrak!”随着他的惊呼,Abraxas迅捷地用魔杖指着前方不远处,一个完美的无声咒,轰开了一大片墙角。
  “谁在那里!?”铂金贵族问道,声音严厉。
  烟尘散去,破碎的瓦砾之中空无一人。
  ☆、失踪的房屋
  Severus坐在对角巷某个街角的长椅上,手中捧着的镇静饮料不能对他内心汹涌翻腾的暗潮起到任何一点作用。
  ——失踪了四个月的黑魔王。
  对了,Nagini之前也说过,Tom失踪了四个月。那段时期,他出现在Malthus家。这绝不是什么巧合,可是又应该怎么解释?或者上辈子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只是他不知道?
  Abraxas和Nott的对话不像作伪,对于十分了解Malfoy家族习性的Severus来说,老铂金贵族的焦虑显而易见。很显然,作为Dark Lord最为重要的朋友兼部下,独自撑起失去了领导者的Death Eater组织一定耗费了Abraxas很多精力。
  夕阳西下,街上人潮渐渐稀疏,男孩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外出太久了。好在还并没有完全天黑,他连忙跳下长椅,朝出口跑去。
  “Sev!”刚刚迈进酒吧大厅,忽然一个同时混杂着惊喜和忧急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Severus几乎有些目瞪口呆地看到Eileen朝他迎面跑来,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个地方看见母亲。更没想过会在母亲身后看到那个黑发红眸的男人。Tom看见他,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表情在几乎遮住大半头脸的斗篷下面晦暗不明,只余眼中闪烁着两抹暗色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