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咸鱼大佬搞种田 第188节
  秦老夫人被逗笑了,“这倒也是,几乎家家户户的女人都会纺织,人多手快。”
  两人说了会儿话又去看屋子里的弹棉工具,之前她们就拿了三套工具过来,已经用长板凳将架子摆放好了的。
  秦老夫人从未见过这东西,好奇地指着一样东西问:“这叫什么来着?”
  秦宛如解答道:“弹弓。”又道,“这个是弹花棰。”
  当即把使用方法粗粗说了一下。
  秦老夫人头脑灵活,觉得有趣,总结道:“用牛筋弦将白叠子震颤蓬松,再绞成纱线,是这个道理吗?”
  秦宛如点头,“对。”又道,“做被褥子也是这个道理,咱们先在底部用线纵横交错布上纱网,再将白叠子放上去弹制蓬松,然后再布上纱网锁边,经过磨盘反复压制,这样就成了。”
  秦老夫人抱手道:“听起来还挺简单。”
  秦宛如:“工序也不算复杂。”
  秦老夫人好奇问:“你从哪里弄来的工具?”
  秦宛如忽悠道:“书上看来的。”
  秦老夫人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多问。
  秦宛如试着拿麻线牵纱网,手持牵纱篾进行勾线,但她手艺实在太差,毫无章法,勾得乱七八糟的。
  秦老夫人看不下去了,说道:“你这勾得不好看。”
  秦宛如:“???”
  秦老夫人:“你把它取了,让我来给你勾。”
  秦宛如笑道:“行,就让祖母试试。”
  她把方才勾的网一点点取了,又重新穿线把牵纱篾递给秦老夫人。
  老人家是个讲究人,采用的是斜勾,从角开始,每一条都是有规律的对称,看起来非常工整。
  不一会儿段珍娘进来,看到秦老夫人亲自上手,打趣道:“祖母厉害,比三妹牵的网好看多了。”
  秦老夫人:“我就是看不下去了才替她做的。”顿了顿,“要是她这般做出来,估计也卖不出去。”
  秦宛如撇嘴,“祖母莫要嫌我。”
  牵纱网是个细致又重复的活儿,秦老夫人牵了会儿,段珍娘也接过手牵。
  三人一边唠家常一边牵纱网,持续到许久才把纵向的牵完,接着又牵横向,这样交替形成一张细密工整的网子。
  秦老夫人满意道:“这样牵出来的网才好看。”
  秦宛如:“是要好看得多。”又道,“以后我们还会做喜被,用红线铺‘囍’字在上头,让人们婚嫁都用它。”
  秦老夫人笑眯眯道:“就你主意多。”
  把这套架子上的纱网牵好后,段珍娘命仆人去找来麻布搭上,随后她们又去了另外两间屋子,继续牵纱网。
  秦老夫人虽然上了年纪,却是个活跃的人,也喜欢跟这个孙女相处,总觉得跟年轻人在一块儿自己也能沾些朝气,不至于死气沉沉。
  祖孙在庄子里又待了好些天。
  一老一少过得闲暇,撑家的秦致坤就不容易多了。被弹劾的九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不仅如此,他们还顺藤摸瓜又挖出来不少。
  秦致坤觉得这差事今年只怕是要干到没完没了了,且还没加班费。因为王简是铁了心要搞事,卫国公曾提醒他收手,勿要把事情搞得太难堪。
  他若听他的话就不叫逆子了。
  朝中人人自危,每回朝会讨论的都是这破案子,搞得众人生理厌恶。
  赵章却很喜欢这种高压氛围,让他觉得他很有龙威。
  恶——龙——咆——哮!
  这不,退朝后舅甥二人凑在一块儿说悄悄话。
  赵章幽默道:“舅舅啊,你这都已经办了十六个了,是不是还打算办到过年给我庆祝一番?”
  王简默了默,“你外祖叫臣收手,可见是有些怕的。”
  赵章露出叛逆的表情,“他让收手,那就继续办。”
  王简:“臣也是这个意思。”
  舅甥俩你看我,我看你,皆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赵章揽过他的胳膊,暗搓搓道:“我就喜欢朝臣瑟瑟发抖的样子,让我觉得可威风了。”
  王简失笑,“若他们一直都惧怕陛下,那就是这个朝堂出了问题。”
  赵章:“???”
  王简低头道:“陛下仔细想想,若你公正严明,朝中大臣人人问心无愧,又何故惧怕陛下?”
  这话令赵章陷入了沉思。
  王简继续道:“现在他们惧怕你,是因为他们心虚,怕触了霉头受牵连,若是清清白白,又何须惧怕?”
  赵章:“是这个道理。”
  王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不容易逮着这次的机会,定要把朝堂仔细清理一番,反正明年春闱又有新的血液充进来,再慢慢培养一批新的。”
  赵章点头,似想起了什么,说道:“上次舅舅拿给我看的文章写得极好,是谁作的呀?”
  王简抿嘴笑,“宝华坊的一个举子,名叫范谨,算得上青年才俊。你皇叔他们都觉得不错,明年春闱他是会参加科考的,到时候可以留意一下这人。”
  赵章“嗯”了一声,“只要是舅舅相中的,定是错不了的。”顿了顿,“昨儿二哥来找我哭诉,痛斥舅舅把朝堂搞得乌烟瘴气。”
  王简:“……”
  赵章:“兴许是戳到痛脚了。”
  王简垂眸,啐道:“你外祖也叫臣收手,可见也戳到痛脚了,但这事他们又不好在明面上做文章,毕竟查的是贪官污吏,这才是皇叔他们那帮人的目的。”
  赵章撇嘴,“得查,狠狠地查,这番清查下来,他们总会收敛着些。”
  王简点头,“臣也是这个意思,就算不能清理干净,也能敲山震虎。”
  舅甥二人交流了许久,王简才离开皇宫回去继续办理公务。
  下午他和秦致坤等人商议一官员的情形。
  那官员委实厉害,向胡商借贷了一万多贯钱银,结果这次被清查落狱,他们才知道朝廷命官私底下向胡商借贷已经形成了一股风气。
  不止当官的借贷,有爵位的王公贵族都在这么干。
  胡商属于是外族,一旦因为钱银利益把这些朝廷官员腐蚀,那后果将是非常可怕的。
  士农工商,商人唯利是图,王简非常痛恨官商勾结。
  秦致坤也是唏嘘,一本正经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风气要不得,若是朝廷官员欠了胡商钱银,势必会因某些原因而做迫不得已之事,长此以往,恐社稷危矣。”
  另一人也道:“是啊,这借贷不利于朝廷,得严令禁止。”
  王简拿着卷宗,脸色阴沉。
  以往他知道朝廷内部混乱,各为其主,也知道贪官污吏不少,然而随着他深入接触,愈发感到胆战心惊。
  这个国家已经在以最快的速度走下坡路,芯子已经彻底坏了,只需要一场内乱战争就能把它打垮。
  整个下午他的心情都有些沉郁,今天难得的没有加班,回府后他径直去了王老太君的寿安堂,想跟自家祖母说说话。
  夏日昼长夜短,他回去时太阳还没落下。
  王老太君的房里用得有冰鉴,听到婆子说王简来了,她道:“今日真是奇了,父子俩前脚走后脚到。”
  不一会儿王简撩起帘子进屋,王老太君坐在竹榻上看着他行礼,笑道:“方才你父亲才来过,没走多久。”
  王简挑眉,试探问:“父亲来做什么,是有事么?”
  王老太君摇头,“也没什么事,就是唠了些家常。”
  白芷送上冰镇过的银耳汤,王简瞧着桌上的青葡萄,剥了一粒来尝,哪晓得酸得要命。他浑身都抖了抖,把王老太君逗笑了,说道:“我就爱那口酸的。”
  王简无法直视,摆手道:“太酸了。”
  王老太君:“喝一碗银耳羹压一压。”
  王简伸手接过,拿汤匙舀了一勺来尝,凉津津的,甜度适中,汤汁浓稠,可比那酸葡萄好多了。
  王老太君朝屋里的婆子扬手,闲杂人等退了下去,留白芷守在门口,防隔墙有耳。
  待王简把银耳羹用完漱口后,王老太君才幽幽道:“方才你父亲过来同我唠了一阵儿家常,他说你近来变了不少。”
  王简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定是说我不听他的话了。”
  王老太君:“倒也没有,只说起你小时候的事。”顿了顿,“你与他生分,也是他自己造出来的,若他那时候多花些心思在你身上,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般。”
  这话王简不敢苟同,“祖母此话差矣。”
  王老太君:“???”
  王简淡淡道:“是他自己变了,当年他费心去把窦先生请来教我,可见那时候他还是干净的,知道什么叫羞耻,也知道维护王家的门楣。”
  王老太君沉默。
  王简继续道:“他偏袒大哥和二房,无非是因为他们能一起做事,是一条船上的人,能同荣辱共富贵。我却不同,我得先帝疼宠,得阿姐厚爱,更得天子亲近,他若还保留着王家的初心,何须远离我?”
  王老太君重重地叹了口气,“权欲这东西,最是害人。”
  王简:“我以前也很敬重父亲,他上过战场,爬过死人堆,也想像他那般建功立业,靠自己去搏得功名,而不是靠祖辈荫庇。他却偏要我弃武从文,让我下刀笔功夫,那便罢了,我遵从他的意愿从文。他也给我请来了最清正的老师,结果最后却嫌我不能与他父子一条心同流合污,这叫我找谁哭理去?”
  王老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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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简精明道:“今日父亲来找祖母, 定是想说我近些日违背了他的意愿,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王老太君沉吟片刻,才道:“他只向我感慨你长大了。”
  “对, 长大了翅膀硬了也不听他的话了。”
  “……”
  “父亲典型的商人之利, 唯利是图, 心中没有家国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