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第111章萧永瀚事件
  “怎么?”萧敬远自是看出她仿佛有话说, 停下脚步, 轻轻捻着她的手, 温声这么问道。
  阿萝仰起脸, 望着眼前这个对自己一脸包容呵护的男人, 心里一暖。
  一时想着, 今生嫁给他, 他便是自己一辈子的依赖,他也绝不可能是萧永瀚那般软弱之人,自己有什么信不过的?
  当下便微微抿唇:“七叔, 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萧敬远闻言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一直觉得,你这小脑袋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事。”
  阿萝只觉得在他大手之下, 自己好像个小狗一样被摩挲, 当下娇哼一声:“我是认真的,原本没想说, 如今看了听了这避水珠的故事, 我心里终究不安。”
  “和避水珠有关?”
  “嗯。”阿萝点头:“七叔,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我说在梦里, 我就是死在萧家,死在一个潮湿阴暗的地方。”
  “记得。”
  “我是死在双月湖下的, 那里有一个水牢。”阿萝略顿了下,她忽然想起, 自己上辈子是嫁给萧永瀚的, 这件事是万万不好告诉萧敬远。
  若他知道自己曾是他的侄媳妇,只怕心里生了隔阂忌惮,反倒不好。
  于是她继续隐下嫁娶生子一节,道:“我在那梦里,迷迷糊糊的,也不知为何会被关押在双月湖底,可是心里却清楚明白,这就是萧家的双月湖。”
  阿萝故意隐瞒萧永瀚一事,难免心虚,便微微垂下了眼。
  萧敬远听这话,倒是不曾察觉阿萝的心虚,只是皱着眉头,一脸沉思,想着这双月湖和避水珠一事。
  他原本是不信那怪力乱神一说,甚至于连这祖上所说钦天监秦大人并避水珠一说,也是不信的。可是阿萝曾经预言他若娶妻并克妻,并且说出了柯神医一事,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松动。
  阿萝说的话,他是不得不信。
  阿萝见他一脸沉思,想起冯启月犹豫了下,还是道:“还有害了我性命的人,长得和我面目相似,我心里猜着,只怕不是冯启月,就是柯容。”
  萧敬远低首凝视着阿萝,却看她眉眼间带着一丝怯意,抬手握住她的,果然感到那小手的些许凉意和微颤。
  她这梦中事,想必曾折磨她许久,以至于如今提起,依然心有余悸。
  “别怕,那都是梦。”萧敬远将她轻颤的小手拢在自己手心里,安抚道:“我自会护着你,绝不容许任何人害你。”
  说着间,已经顺势将她拢在自己怀里。
  阿萝贴靠在他胸膛上,感受着那胸膛稳健的起伏,多少受了安慰,不过想起许多事,她心里依然是一片迷茫。
  想着那一夜原本是要让他调查冯启月身世的事,结果后来他自己却出了事,待到他被救回,她根本也没机会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昨夜里好不容易见面了,洞房花烛夜的,只忙着床榻上的,竟没顾得上问。
  她微张唇,就要问起来,谁知道恰在此时,听到一阵脚步声,而守在旁边的丫鬟也忙拦住那人。
  她忙从萧敬远怀中起来,又轻理了下鬓发,免得人看见笑话。
  过来的竟然是萧家的管家,因他早年跟着老太爷出去打仗,曾伤过腿,虽说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可也落下个萧拐儿的外号。这个外号就此传下来,以至于如今他为萧家大管家,萧家人叫他萧拐,底下人都称他一声“萧拐爷”。
  这萧拐远远地便看到新婚燕尔的萧七爷正搂着新娶进门的娇妻,宽慰之余,忙转过身去,假做没看到。
  萧敬远自然也察觉了管家萧拐过来,便轻咳了声。
  萧拐会意,略顿了下,这才上前。
  “七爷,刚才前厅有太子府过来的人,说是找七爷有些事要禀报。”
  萧敬远闻听,颔首,示意萧拐先过去。
  萧拐从头至尾都没敢抬头的,如今察觉到自家七爷的意思,也就低着头转身,离去。
  萧敬远望向自家娇妻,见她低垂着头,脸颊上残留着嫣红,一时想起昨夜她种种情态,胸口便觉泛起阵阵柔情。
  不过再是不舍,他也要过去前厅一趟,当下哑声道:“你先回去,回去房里——”
  阿萝只听得萧敬远语气微顿,灼热的眸子盯着自己,才以着唯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等着我。”
  这“等着我”三个字,实在是意味深长,以至于这么简单的三个字,阿萝听得脸红心跳。
  “谁要等你!”
  她睨他一眼,不再理会,兀自抬脚,匆忙就要回去了。
  萧敬远见她迈着小碎步,嫩黄的裙摆随着那纤细的腰肢轻轻动漾,一摇一摆,惹人遐思,甚至会让人怀疑起昨晚握在手中的柔媚。
  他看了好一会,直到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转弯过了前面那个花圃不见了,他才迈步过去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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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萝匆忙逃离了后,脸上尤自发烫,心里想着自己如今身份和以前不同,是萧敬远的妻子,自该端庄有度,以后在外面必要小心,不可落人话柄。
  正这么胡乱走着,却听得前面传来了一阵琴声,断断续续似有若无的,仿佛那人在调音。
  若是别人或许听不出,可是她却顿时听出,这就是绮罗香,萧永瀚奏的绮罗香。
  抬眼望过去,却见那边松柏成片,掩映着一处院子。她自然是知道,这是萧永瀚所居之处,上辈子的萧永瀚,经常会在这片松柏林外焚香净手,为她弹奏曲子。
  “往日我忌惮着他,可今日我嫁给萧敬远,已经是他的七婶了,辈分有别,如今也没什么忌惮,倒是不如过去看一眼。”
  她是想起那晚他在洞房外的眼神,心中总觉得仿佛遗漏了什么,当下也是有意试探。
  略沉吟了下,到底还是顺着那琴声过去,待到走进了,却见一身白衣的萧永瀚,果然正站在一棵松树之下,低头拧眉,仿若沉思,那双手落在古琴上,时而弹奏,时而停顿。
  阿萝站在树后看他,犹豫着是否要出去和他说话,以及若出去,该和他说什么。
  谁知正想着,就听到萧永瀚仰起脸,将那脑袋靠在松树上,喃喃地道:“我到底要寻哪般女子……到底是哪般女子……到底是谁……”
  阿萝心生疑惑,又看萧永瀚两眼迷茫痛苦,便上前,淡声接话道:“三公子,可是要寻人?”
  她这话一出,萧永瀚抬起头,望向她这个方向。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萧永瀚认出了自己,可是并没有,萧永瀚两眼发直,眼神从她身上飘过,之后竟然喃喃道:“不是,我不是寻人,我只是不知道我该娶哪个……母亲给我指的姑娘,并没有那个我该娶的啊……”
  阿萝听着这话,隐约有所感,心中一动,便故意道:“你喜欢的,不是柯容吗?”
  “柯容?柯容……”萧永瀚紧皱着眉头,将脑袋紧紧抵在松树干上,嘴里一个劲儿念叨着“柯容”这两个字。
  阿萝看他那么茫茫然叫着柯容的名字,慌忙转身离去。
  待到跑出老远后,她才捂着胸口,停在那里,大口喘气。
  或许之前有千般疑惑万种不解,那么就在刚刚,她确认了的,萧永瀚,或许多少残存着上辈子的记忆,他还记挂着自己!
  可能记不清楚了,但是多少知道,他应该找一个人。
  她闭上眼睛,却又听到耳边传来绮罗香的曲子,只是那曲子缓慢低沉,饱含着忧伤和徘徊。
  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她听着这曲子,想起了上辈子在水牢暗无天日的时候,曾经好多次,她也听到过从湖水中透过来的这首曲子。
  只是她终究早已猜不透,弹着曲子的人,是怎么样的心情。
  有时候也猜想,或许他是一直挂念着自己,或许他也发现了枕边人有什么不对?可是无论如何,他终究是和那个假冒自己之人恩爱一世,终究是没能如他所发下的誓言,呵护自己一辈子。
  至于今生,他娶柯容也好,娶别人也好,终究与自己无关。
  当下想起萧敬远来,记起昨晚,心中阵阵泛暖,一时便将萧永瀚带给自己的那股莫名忧伤抛之脑后。
  她今生嫁的是萧敬远,一个宽厚正直,对自己包容呵护的男人。
  只要和他在一起,无论多少徘徊无助,仿佛都会被他那双有力的大手一一抚平。
  这么想着,她迈开步子,回去萧敬远所住的小云榭。
  这小云榭在她的记忆中,是一个严肃冷厉的地方,一般萧永瀚萧永泽等要听受教诲,才会前去小云榭。
  而小云榭这个地方,也不是她这样的媳妇辈能踏进的地方。
  如今不曾想,这里竟然成为她的家。
  她站在门首,望着外面那对联,却是写着“书中乾坤大,剑上天地长”,实在是气势滂沱,大气淋漓。
  想起那男人总是一派淡定肃穆的神情,不由哑然失笑,想着这对联倒是和他本人不太一样。
  他素来含蓄内敛的,便是再多功勋,也从来不提及,便是有偌大权势,也一身淡泊的。
  “站在这里傻笑什么?”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阿萝猛地回头看过去,却是萧敬远正撩起长袍,迈步过来。
  端的是一身清雅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