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记事_分卷阅读_205
  夏芍药在旁听得牙都要倒了,这孩子几时学的甜嘴蜜舌的?
  她这个做人闺女的都没说这么甜的话儿,好话倒让这小子给说尽了!
  夏南天还真就吃他这一套,笑的脸上褶子都会舒展开了,复又将他揽在怀里:“可不是嘛,祖父想你想的吃不下睡不着,可不就多添了白头发了嘛。”还对着闺女抱怨:“看看,祖父来长安之后,你娘都没平安这么高兴。到底是咱们平安心里记挂着祖父!”
  夏芍药:“……”爹啊!您可真是我亲爹!
  孩子不懂事,只会傻乐,您也不懂事还跟着瞎胡闹,死活都不肯回幽州去,还要拿孩子来刺我!亲爹啊!
  她忍不住对着亲爹翻了个白眼,抱了绮姐儿准备亲自去瞧瞧厨房菜色,好给夏南天接风洗尘。
  绮姐儿见哥哥跟祖父的亲热样子,眼红的不得了,一点也不想搭理亲娘,迈开小胖腿儿蹬蹬蹬跑了过去,抱住了夏南天的腿死活不撒手:“我要跟祖父在一起。”
  祖父可好玩了,带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来长安,见面初时她还有些陌生,离开的久些她就记的不太牢靠了,祖父还将她抱在怀里讲故事哄她吃东西。
  绮姐儿很快就又重新喜欢上祖父了。
  夏芍药:“得,合着你们就是亲爷孙仨,我就是一拣来的,我去厨房给你们瞧瞧晚饭吧。”
  夏平安对她的话不敢苟同:“如果娘亲是拣来的,那我们怎么能是亲的呢。明明娘亲跟祖父就是亲生父女!这样我跟祖父才是亲爷孙俩嘛!”
  感情他前面的所有铺垫就只为了最后这一句话啊?!
  夏芍药:“……”
  自从夏南天来到了长安,夏平安再不往王家去了,每日下了课就想回家来。还时不时抽空带着夏南天去街上转转。
  绮姐儿人小鬼大,祖父俩每次要出门她都能从蛛丝马迹发现。知道哥哥上街不喜欢带着她,她便聪明的不去招惹夏平安,只抱着夏南天的腿死活不撒手,就好像她是长在祖父腿上的。两只小脚丫子踩在夏南天的脚背上,在他的靴子上踩出来两个小脚印子。
  夏芍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说过好几回都不顶用。
  夏南天见小孙女这么粘自己,别提多高兴了,带着孙儿孙女一起上街逛,吃完了还要买许多东西回来。
  两个孩子就更喜欢祖父在家的日子了。
  夏平安每日早起去国子监读书,都要很不舍的与夏南天歪缠一会才走。今日也不例外,磨着夏南天讲了会儿幽州夏家园子里的事儿,这才带着小厮护卫出门去了。
  自宁谦上门来认过亲之后,平安出门身边总跟着护卫,就怕遇上镇北侯府的上来胡闹。
  这日出门,他照例坐了马车,走到了半道上就遇到了惊马。
  跟车的两名护卫都骑着马,一位前去拦截惊马,另外一位去护平安,才靠了过去,也不知道哪里冲出来一队汉子,直冲了马车而来。
  那护卫心下暗叫不妙,还未来得及拔刀,这帮人便将他围在了当间,立刻打了起来。有人上前去将车夫踢了下去,自己代替了车夫,另有人冲上马车去,将砚台笔筒丢下马车,要丢大头时他死抱着平安的腰不肯撒手。
  时间紧迫,那汉子也懒的再与个小厮撕掳,立刻喊了一嗓子:“快走!”马车已经重新启动了。平安被这膀大腰圆的汉子挤在车厢里,挡着车门出不去,他从袖里掏出个布巾子,拖过平安就捂在了他鼻子上。
  平安只觉得香味冲鼻,眼前渐渐迷蒙了起来,只听得大头声嘶力竭的喊:“安哥儿——安哥儿快醒醒——”
  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便是:早晨出门都跟祖父约好了,晚上回去要跟他去夜市上吃羊肚羮,这下看来去不了了……
  事情发生在眨眼之间,对方有备而来,两名护卫眼睁睁看着平安被劫持而去,等他们抽刀动了杀意,这帮人一哄而散。他二人急着追回平安,纵马去追,才出了巷子便不见了马车的影子,顿时腿都软了。
  笔筒跟砚台都吓傻了,还没明白过来小主子已经不见了,就连两名护卫也追走了,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傻眼了。
  还是砚台有点主张,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拉了笔筒起来:“安哥儿出事了,咱们立刻回将军府,让将军拿主意。”
  连同车夫大两小一瘸一拐往将军府赶,到得大门口问起守门的小厮:“将军可出门了?”
  小厮见他们这倒霉模样,大吃一惊:“将军出门没一会儿,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砚台跟笔筒都傻了,一个往内院去报信,另外一个直闯前院护卫的院子,进去就逮人,见到轮休的护卫就跟见到了救命的菩萨一般:“安哥儿出事了,求大哥跟将军通报一声!”
  轮休的护卫虎目一瞪:“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挑咱们府里下手?!”自往马厩去牵马,赶去向夏景行报信。
  内院里,平安去上课,绮姐儿缠着夏南天讲故事,夏芍药原本是在理帐,近来十方客栈生意极好,她每隔十日便要理一回帐。
  才坐定看了没几页帐册,就听到了这么个消息,顿时吓的脸都白了:“说!到底怎么回事?平安好好的怎么会被人劫持?跟车的护卫呢?”
  砚台都快哭了,“安哥儿在半道上遇上了匪人,他们人多势众,又是提前埋伏好了的,那些人劫了马车就跑,两名护卫大哥已经去追了。小的这才赶回来报信。”
  夏芍药从来没想过平安会出事,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京中治安向来良好,除非有人有意针对,这才做下套子来。况且知道平安身份的应该都不会轻举妄动。但是不知道的又怎么能埋伏在平安的必经之路呢?
  这一时她心里乱的一团糟,从太子到晋王想了个遍,甚至还想着不会是镇北侯想要见大孙子,好几次没得逞,这才想起劫持的办法?!
  若真是他下的手,平安至少会平平安安的。可若是旁人,那……那可如何是好?
  第一百四十七章
  平安乘坐的马车到底还是让将军府的护卫们给追上了,只是马车里空无一人,也不知道平安跟大头被掳到哪里去了。
  夏景行得到消息赶回家的时候,夏芍药已经方寸大乱。她在生意场上精明能干,可到底是做母亲的,听到孩子出事,生生就剜了她心尖一块肉去。见到丈夫回来,扑上去求救:“夫君,平安……平安出事了,怎么办?”
  她还从来不曾露出这般惊慌失措的软弱样子,夏景行揽了她在怀里安慰:“既然绑了平安,必有所图,要么要挟,要么求财。无论是哪一个,平安暂时都是安全的,你先别急,等绑匪露出破绽来,咱们一定能救了平安回来!”
  他虽安慰妻子,自己心里也焦虑的不行,只是不能让夏芍药看到,更添惊慌。
  夏南天心里也是焦急非常,听到大孙子出事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不过他到底一辈子经历过的风浪极多,大面儿上还能稳得住,只问夏景行:“你们到长安之后,可有与什么人结怨的?”
  若说私人恩怨,除了镇北侯府便是晋王府。若是政敌……那就多了去了,一时之间,哪里说得完啊。
  他安抚片刻,便召集手下着手商议平安被绑之事。一面又遣了人去京兆衙门报案。
  冯九道前段时间办理田世馥的案子之时,还亲自往镇北侯府前去取证。宁谦算是目击证人,他的证词也是至关紧要的。后来此案移交刑部,他便不再插手。
  现下听得大将军府里的小公子被人掳走了,头一个想到的便是:怀化大将军今年运气有些背,需要到庙里去拜拜了!
  好端端的他妻子连着出事,就连已经形同陌路的镇北侯都差点没命,这次儿子又被人给绑走了,说出来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大将军既遣了你来报案,府上可有搜到有用的线索?”
  护卫正是跟着平安的护卫之一,将当时情况讲明。冯九道听了暗暗头疼,总觉得他又摊上大事儿了。
  谁都知道怀化大将军掌军,哪里还有胆子去太岁头上动土。能向将军府小公子下手的人,要么不知道夏平安的身份,要么有恃无恐,身份比之夏大将军还要高。
  前者不知道似乎也讲不通,能够埋伏在夏平安上学的必经之路上,且还有周详的计划,想来应该是知道身份的。
  后者……能比夏平安身份还高,又与他结怨的……冯九道仅凭推断,额头上就开始往外冒冷汗。
  晋王府与怀化大将军的旧怨是整个长安城人尽皆知之事,另外一位比晋王的身份只高不低,备位东宫,将来是要做储君的,还被夏大将军打过脸。
  太子殿下的胸怀众所周知,不是那么的宽广,很容易记恨臣子的不是。
  冯九道每有与东宫需要打交道之事,必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务必不要让太子殿下挑出不是来。
  如果是这两位……恐与最近的京中局势有关。
  冯九道心中所想,焉知不是夏景行心中所想。
  不过他心中还有另外一个猜测,那就是镇北侯府。
  他派人去打听这三处的动静。过得半日便有人来回,宁谦自中秋之后病到了现在,连侯府大门都未出过,还在卧床静养。就连住在庵堂里的宁景兰都回家侍疾了,可见他病的不轻。
  至于晋王,半日功夫也瞧不出什么来。东宫那里外人不方便进去盯梢,只能将此事托付给了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