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报废了万人迷[快穿] 第122节
  凤玉衡目中泛起疑惑,到底还是没有多嘴,只是警戒起来。
  他得了凤五爷的令,凤蓁之也是他的主子,应主子的要求,他才会出手。
  “你们是不是有毛病?找这种地方!”
  凤蓁之见只有两人,胆子大起来,露出嫌恶的神情。
  云悠微笑起来,不带一丝温度。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我怎么知道?左右不过是什么破落户。”
  凤蓁之抖出自己的一方帕子捂住了口鼻,十分厌恶这里的气息,这帕子上洒了香水,带在身上,就能让衣服晕上若隐若现的香气。
  “这里是最低贱的窑子,门口招呼你们的女人,是这里的窑姐儿。”
  云悠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目中透出灼灼异光,带着寒意。
  凤蓁之心中咯噔一声,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窑子里经常有各种不干净的病,这里...这里竟然是那种地方。“你是不是疯了?!这么脏的地方你也...!”
  凤蓁之的话堵在嗓子眼里,因为沈云悠走到了她跟前,两人离得极近,对方轻轻说了一句话。
  “你们母女,不就是这个打算么?哪有什么疯不疯,脏不脏,不过是丢掉对自己没了用处的东西罢了,你说对不对?”
  凤蓁之一瞬间就知道对方话里的母女,指的不是她和凤夫人,而是陈月娥。
  “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猜。”
  云悠挑了挑眉,口中的热气呼出来,带着些特别的沉水馨香。
  “你想干什么?”
  凤蓁之开始后悔带凤玉衡一起出来了,若是对方听见了什么秘密。
  “别担心,我知道你害怕什么,凤五爷是你的,谁也抢不走,我也不想见凤五爷,我想见见凤夫人,只要凤夫人。”
  这段话极轻极淡,像是从对方的朱口中飘出来的,一旦离开两人的距离,就烟消云散。
  凤玉衡没能听清楚这段话,只隐隐听见了五爷的字眼,刚想上前,却见那伏在凤蓁之侧身低语的沈云悠,突兀地直直望了过来。
  这一眼如山间迷雾,让人坠入看不清前路的仿徨,捉摸不定。
  愣怔间,对方已经离开了凤蓁之,只静静地挂着一个没有半点温度的笑。
  一梦呆望着眼前的凤家小姐。
  云悠来之前,已经告诉她这位的身份了。
  这位,才是陈月娥的女儿。
  嫩黄时髦的小洋装,今日烫着一头俏皮的小卷,拢成了一个马尾,再用绸带仔细地打出一个蝴蝶结,像春日的迎春花,娇俏又美好。
  捂着口鼻的手指葱嫩,看不见一点茧子,应该从来没有做过家务活吧,肌肤雪白,一定没尝过挨饿的滋味。
  当这一切事实呈现在一梦面前,她竟然在这一刻,沉静了心。
  无论对方是陈月娥的女儿,亦或是别人的女儿,一梦和凤家小姐之间,在十余载的时间里,已经无法划上一个等号了。
  “我答应你...”
  凤蓁之极为警惕地盯着云悠,心中厌恶,却也不得不点了头。
  她的乌糟事情,绝对不能让五叔知道半分。
  她在五叔心中,必须是一朵洁白,温静的,遭遇不公,也落落大方的百合。
  为此,她愿意做任何事情,堵住任何人的嘴!
  离开窑子,凤蓁之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凤玉衡几次话到了嘴边,碰上沈云悠的水眸,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五爷在找你...”
  他到底说了出来。
  “哦。”
  这是个没有兴趣了解后续的回答,凤玉衡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不知怎地,有些哑然。
  凤五爷和沈云悠之间只有一场财色交易,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纠葛,一人离去了,不过是一场交易终结了,无问东西,无问前后。
  带着复杂的思绪回到车里,凤玉衡就听见一句阴森的命令从后方传来。
  “今天的事情,一个字也不准和五叔说。”
  凤玉衡顿了顿。
  “是。”
  第108章 、五爷17
  “人呢?”
  送回了凤蓁之, 凤玉衡就朝梨园赶去,今日是管事们齐聚一堂,汇报手头事务的日子。
  刚进房间, 窒息的紧张感就迎面扑来, 不用抬头,他就知道是谁在问,问的又是谁。
  偌大的会客厅中安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 前方的长桌上,齐刷刷坐着两排各个园子的总管事, 清一色的黑衫黑鞋, 胸口挂着各色的徽样的西洋怀表,每种徽样, 代表一个分园。
  这些平日在园中管理大小事务, 负责培养戏魁的管事,此时却齐齐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生怕引起座首上那位的注意。
  凤玉衡沉默着,凤蓁之的警告犹在耳边。
  最终,他低了头, 朝上首鞠了个躬。
  这意味着, 他还是没能办成事。
  管事们只觉得厅中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变得比方才还要令人窒息,甚至带上了点点寒意。像被人摁进了冷水中,只要一喘气,就会吸进要人命的冰冷。
  “比起这群老货,你办事向来让我放心,可有什么解释?缺钱?还是缺人手?”
  座首上的男子缓缓站起身来, 食指一下一下点着桌面,那声音极小,却比聋耳的枪声更让人不安。
  熟悉凤五爷的管事们知道,这是对方开始不耐烦的征兆。
  “霍少帅,还是不肯把人交出来。”
  凤玉衡垂着头,撒了个谎,尽管他知道,这个谎言,接下来会让他陷入危险的境地。
  食指轻击桌面的声音停了。
  有管事佯装不经意地抬起眼皮子,朝座首的人看去。
  同样一身黑绸褂衫的男子神色似乎十分平静,嘴角紧抿,厅中光线亮堂,将男子的清隽轮廓照得分明,柔和的日光打在对方脸上,将那过分的清隽,渲染成一股带着奇异诱惑的秀色。
  身为男子,凤五爷过于漂亮了些。
  意识到自己盯着对方愣神的管事突然一个寒颤,连忙垂下了眼皮,心中暗叹自己找死。
  梨园里不光有女角,当然也有男角。
  女角做了戏魁,就有了送到别人身边谋取关系的价值,而男角,是一种更为隐秘,禁忌,却更加牢固的棋子。
  凤五爷若是没有这层身份和狠辣,那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在座的所有人无人知晓,亦无人敢去想这种可能。
  厅中窒息的静默还在继续,凤玉衡垂着头,额间已经冒出了冷汗,他已经拿捏不准凤五爷的态度。
  “这么说,霍琛,是存了心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阴沉的声音划破静默,周围的人纷纷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凤五爷还有话说,这事儿还有转圜。
  下一瞬,众人却听见站在座首的男子极冷地嗤笑了一声。
  这嗤笑如同六月寒冰,砸在人头上,让温度急转直下,头皮发麻。
  男子说完那句话,脸上挂上嘲笑,然后那嘲笑转瞬即逝,露出藏在嘲笑之下的暴怒,抓起桌上的茶杯,不顾杯子里的茶还滚热,猛地将茶杯一把砸在桌子上。
  哐——
  瓷器遇到木器,发出闷响,瓷杯碎裂成了几块,里面的滚热茶水溅了桌前的人一脸,被溅到的地方因为恐惧,痛觉仿佛被放大了,活似被岩浆灼了个洞。
  没有人敢去抹脸上的茶水。
  “废物!”
  凤玉衡跪了下去,垂着头,咬着牙关,不敢抬头。
  以凤五爷现在的情绪,就是拿出枪崩了他,也极有可能。
  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做出了一个极为危险的选择,现在已经不是他想不想说出实话的时机了,若是被凤五爷发现他背主,往左往右都是被处理掉。
  “连一个人都找不回来,你还有什么价值?”
  敞亮的大厅被拖进阴森的地狱,光线还照在人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我,得到一个消息…”
  凤玉衡咬了咬下唇,在分园的管事面前,他还从未像现在这样狼狈过,心中想了片刻,将自己还未确认的消息呈报出来。
  “霍少帅在跟西南的罗启东,还有北边的陆振联系。”
  暴怒中的男子突然撤了所有外放的怒气,眯起了沉在阴暗中的眸子,食指又点起了桌面。
  霍琛的不安分,可不是一个好预兆。
  凤家与军阀牵扯得过久,过深,军阀的许多命脉在凤家手里,而反过来,凤家的命脉,也在他们手中。
  这是一种隐晦的制衡,那些被送上床榻的戏魁歌伶,正是为了去构筑名为互利的关系网。作为一个个艳色的棋子,编织起一张完美的均衡网。
  若是有人想打破这种均衡网,势必将牵连网中之人。
  …
  被一梦用欲言又止的目光打量了半晌,云悠浅笑起来,摸了摸正在自己膝盖上撒娇要摸摸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