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 第48节
  胡育颜讥诮地望向前方,“你巴不得我摔死,”
  雪银河狠推他,“你要真这么一直说话就滚!”
  胡育颜貌似往前一栽,回来坐好继续斜睨她,“我要真死了,对你也不耽误就是,想嫁谁嫁谁,过了气的老狗说当宝贝儿就当宝贝儿……”
  雪银河起身就走,胡育颜大力后头一抱把她抱怀里箍着,掐着她脖子,凶狠地谑笑“臊了?你招人我不反对,就是招再多傻吊,你得记着我呀!你有徐群的电话吧。这些时问都不问一声老子的情况……”手上劲儿松了些,因为看见银河掉泪了,“你还真是死了干净……”胡育颜低头重重吻上去,也就是两唇相挤。撞她个噌白接着又浓红,胡育颜脸挨着她的脸使劲儿揉,真切感受到她的热泪好像才罢休,又笑呵呵“我才不死。钱没赚够,你没缠够,死个屁!”
  后头又哄她,雪银河是真被他的神经病搞疯,但是,他确实得她的心呀!
  当他抱着她玩“恐怖之塔”,时速161从115垂直而落……极尽死亡之限,银河整个身子都软成了棉花,胡育颜抱着她在她耳边腻够,再美的情话也不过如此……
  还有一件儿,胡育颜又捧着她“虚荣一腻”:他今年毕业,毕业汇报演出邀请她当舞伴。
  银河肯定还是有不自信。“我怕搞砸了,这毕竟是你的毕业演出,”
  胡育颜顺着她颊边的发,“谁搞砸我。你都不可能,放心,你是我教出来的,不好,也是我不好,关你什么事。”
  银河直点头,说起来,她也是真爱跳舞,“我一定全力以赴。”
  胡育颜又捏了捏她耳垂,笑着,“诶,这回你试试编舞?”
  “不行不行,”雪银河肯定直摆手,“这确实超过我能力范围了。”
  胡育颜歪头,“嗯,那这回咱们搞个什么主题呢……”
  银河多信任地望着他……胡育颜永远最喜欢她这么望着他的眼神,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所有的兴致、爱好,全身心的,都发自于他,依赖他,仰仗他,渴望他带着她起飞一样……
  第95章 95
  京里胡同多,这个宝卷胡同却不是人人都进得来,因为它里头有明帝溥宝卷的前邸。
  这个溥宝卷可是史上有名的昏君,
  他即位,就是看不上他爹,下令马上埋了,大臣说这不合规矩,宝卷说最多停放一个月。30天后赶紧滚蛋。大臣又劝他哭两声啊,他说自己有咽喉炎,嗓子痛,哭不出来。金嗓子喉宝也没用那种,爱哭你们哭!太中大夫羊阐边哭边磕头,不小心帽子掉了,露出光头。宝卷狂笑道:大秃鹫哭得真好玩儿!
  就这么个宝卷胡同。千年下来就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主要藏贵族的污,纳达官的垢,当然外头人眼里这是个享乐的天堂。
  从前,心俞也是这里的常客,这一晃有个八九年没来了吧。
  今天来,倒不是又有了兴致,主要为自己的妹夫。
  陈珏要跪趴地上了,“二哥,我这真是走投无路求你给出个头儿,上次戒子山重圆寺把王庆逮进去,看似他仗义把我摘得干净,实际这畜生给我埋着雷呢……”
  事儿还得从上回六子布局端了“戒子山赌局”叫胡育颜“损失惨重”说起,当时不提过,祁神目的有二:最主要的,肯定是死了银河的心,叫她彻底跟胡育颜断了;二,附带一个小收获,参赌的里面有蒋昌徐的女婿陈珏,抓他家个把柄捏手里今后用。
  既是“把柄”就不得当时捅破,只把陈珏发小王庆一伙逮了,放了陈珏,没立即收拾。
  哪知陈珏这发小王庆也真不是个东西,把他一些腌臜事全吐露出来不说(当然,这些陈珏并不知情,祁醉也只是留一手地存了档没对外公布,所以陈珏才说他“摘干净”了,其实不然。后患无穷呢。)还把暗面的“赌债”全“栽赃”到他身上!这不,地下赌局子一旦又开火,第一个找的就是他!(当然即使找王庆也没地儿找,这小子至今还关着呢,出来不知猴年马月了。)
  这下,陈珏是彻底要被逼疯!这不是也是实在办法用尽,最后的最后才求到他这“曾经混世魔王”的二舅子身上,企盼着能解脱。
  陈珏个傻蛋栽了就栽了,可没办法妹妹还在乎这傻蛋儿,心俞只得走一遭。
  八九年没来了,这里头格局也变了,
  原来也设卡的。但没卡这么多,连他的车内都搜,正经跟进军事禁区一样,连扫雷仪都用上了!心俞也是笑,算是没叫他光着身子进去。
  说实话,心俞着实没把这趟当个事儿,更轻松些,他甚至来当玩一场。无非赌桌上的事,赌桌上解决不行了。
  核实了身份,心俞进来了,
  很雅致的小阁楼,保存着宝卷时期千年前的雕花,赌客们一桌一桌凑在各自的雅室里,看起来有说有笑,实际动辄百千万。
  被带到最里面一间,
  里头没人,
  心俞刚回头,就被一木棍打翻在地!额头立即冒血,虽眩晕可人还有意识,看来对方故意想叫他醒着,人被拖到沙发边,拖他的人就地坐在沙发上,“东西拿过来,”
  血流下来糊住了他的眼睛,心俞隐约看到有人弯腰放了一个提篮铁盒在他跟前。
  坐沙发上的人一把狠揪起他的额发,心俞眯眼瞧他,是个不大的小伙子,感受上是虎头虎脑,其实看眼神就知道是狠角色,他仔细端详着他的左眼--他那只金色,现在戴着隐形眼镜的盲眼,心俞不惧地和他对视,怎么,想挖了它……
  这时,从外头又进来了人,
  这小伙子也没松手,心俞头仰着,加之血流模糊,也看不见进来了谁,只听见,“怎么样,”
  这小伙子声音实诚,但也狠戾,“有把握。”
  那人移动过来,小伙子这头才放了手,心俞平视过去……有些震惊吧,他认得他。
  叫。胡育颜,雪银河在舞蹈学院当清洁工时跟他有交集……
  是了,依心俞当时对雪银河的“监控”只能追踪到这里了,且不说晓得胡育颜背后的面孔。他的真实身份更是不从知晓……能晓得胡育颜身份的,要到祁神这个地位,你想想,世上能有几人!
  胡育颜在对面凳子上坐下。跳舞的孩子怎么坐都是漂亮的,“姐夫,我姑且随她一同这么喊你吧。”他微笑。
  心俞震惊过后就算有大部分的疑惑,可这时候也不能表现出来啊,只能说后生可畏,当初,他只记下了“童家”祁醉橘悦这样的大人物,倒根本没把这个看似雪银河落魄时候结交的“小玩伴”放在眼里,看来,还是自己眼浅了……
  “那我该怎么喊你,”心俞平淡反问,丝毫看不出忧急。这种场面见惯了……
  胡育颜弯下腰来,盯着他右眼,
  “没必要喊我,我跟你没关系。今儿就想跟你谈个买卖。愿意谈,咱们往下谈;不愿意谈,我就收藏了你这颗金眼珠子了。”
  “谈,”心俞“很识实务”的样子,不过又头稍往后仰,似乎也想看清他的全貌,眯眼,因血流掩面,又有几分鬼魅,“只不过我看你的样子,终究像不想放过我的眼珠子,所以,谈,不谈,都像个笑话儿。”
  胡育颜笑起来,忽然抬起指尖点了下他左眼,“你还真有自知之明。不过,”他抬起身子,放下手,甩了甩指尖上沾的血滴子,垂着眸,“你现在在她心里还有点地位,我不想惹麻烦,叫我顺心了,我能放过你,哦,对了,甚至你妹夫,可如果你非跟我拧着来,”他盯着自己指尖,“我就顾不了许多了。”
  心俞心里此时是真直点头滴:这个雪银河,是真的有板眼!这样的人都对她死心塌地……
  “成,你想谈什么,”
  心俞估摸着这等人物对她的死心塌地是有助于事情走向的……
  胡育颜正儿八经看过来,
  “你告诉我,她为什么非要和你结婚,她到底有什么有求于你。”
  原来啊,
  育颜当真是容不下雪银河对他有秘密!
  育颜当然晓得无非为她姐,可到底为她姐什么!显然,育颜比祁神更要寻根问底!
  第96章 96
  胡育颜的毕业舞蹈选定了主题:奔月。雪银河还挺喜欢。
  在她看来“奔月”这个主题,向来就是“无限重叠型美学范式”:一个柔雅女子因好奇而投入远行,远行的目标在天上,在月宫。这毕竟太远,因此这次远行也就是诀别,而且是与人间的诀别。有趣的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抬头观月,随之也可以凭着想象欣赏这次远行。欣赏中有移情。有揣摩,有思念,让这次远行就有了一个既深邃又亲切的心理背景。“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这“夜夜心”。是嫦娥的,也是你我他的。于是这则神话就把蓝天之美、月亮之美、女性之美、柔情之美、诀别之美、飞升之美、思念之美、意境之美全都叠加在了一起。
  就是有一点,“这毕竟是你的毕业之作,突出在你。我为绿叶,你把我比嫦娥奔月了,你当云朵呀。”雪银河笑着问,胡育颜摇摇头,“非也,你觉得我会落俗套么,整支舞,你确实在奔月,而主体视角在我这里,它是一个人‘由奔月而抒发出的所思所感’……”银河明白了,“我的‘奔月’只是元素,你所舞出的‘所思所感’才是重点。”胡育颜竖起大拇哥。
  很好的创意,编排出来后,在美学上似乎又添加了哲学。
  最妙的是,结尾处胡育颜以舞为笔,配合5d舞台效果,呈现出那句皮日休最富想象力的诗句,“共在人间说天上,不知天上忆人间。”
  这句诗还是叫银河私下笔墨完成,最后投放到舞台效果里……胡育颜说,我看你跟着橘悦那老家伙练笔墨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展现一下,给我的作品添添彩怎么样。银河想这也不是难事,潇潇洒洒挥笔而就,如今那笔意里真尽是她姐的风骨,这也是学写的过程中潜移默化的结果……
  她现在每天生活得可充实,
  身份是个学生,上学肯定是最主要的。课得认真上,姐夫哥对她的学业丝毫不放松。
  跟老橘的联系就没断过,舞文弄墨,聊悄悄话儿,当然在老橘这里她是最放松的了,因为最隐蔽。“马场求婚”惊动过祁醉,好在老橘带她去东北,就算事发,处理得井井有条,并未把她跟自己的联系暴露出来,老橘还不是担心自己的外侄女馥沅是颗雷,伤着了银河。把她保护得极好。
  再就是又跟胡育颜经常混一处了,排舞是第一件儿,其次吃喝玩乐……这个是祁神眼见着“最烦又最没办法”的,如今只能先搁置着,到底她“家”在他这儿!雪银河现在面上是住自己家,实际两头住,这边两天那边两天,参长随她。
  原来。基本上都是他比她回来得晚,你想想,参长日理万机的,得多忙!能维持几乎每天回她身边睡个囫囵觉就很不错了!
  可这几日,基本上她都比他回来得晚!六子每天真的瞌睡流儿,可还强撑着非等她回来才安心钻被窝,嘿嘿,她要哪天真胆敢不打招呼不回来,那六子可真得翻天拿她是问!雪银河呢,自那天晚上他恶上她伤了她又把她心肠弄硬了,表面没什么,日子照过,可怎么说,心上“心安”不少,利用他怎么了,没愧疚了!他活该!……所以说,后头有得六子后悔,看上去银河现在“棉条”许多,可心,离他越来越远了呀……
  真是现在一听见开门的声音,六子才放下一身心的负担,感觉这一天才圆满,“你还没睡?”她每天进来就问这句,且回来一天比一天晚,现在都后半夜两点了!
  六子晓得胡育颜送她回来的,而且现在她也学着“不碍他眼”了,根本不叫胡育颜送到家门口下边儿,哪怕胡同口。远远的她下车,自己再骑小摩托回来。……饶是这样,六子也心里难受啊,他看一眼钟,“练这么晚,肚子饿不饿,”语气是关心的,可你看那脸面,绝对不可能高兴!
  银河现在也尽量不招惹他,本来想说“不饿,就算饿这么晚也不得吃呀,我现在最是要控制体重,”可这说得?说了信不信他立马发飙!“你控制体重叫他抱着你不松手是吧!跳个舞。需要一直腻歪在一起吗!下流玩意儿,这种舞也就你跟他跳!……”啧啧,想象不到吧,祁神。高贵又高知,骂起来才不分青红皂白!跟个市井无赖一样,什么都往最丑的方向想,而且声音拔高。青筋直冒,要胡育颜在跟前,能撕碎咯……
  银河赶紧打住刚要脱嘴的“不饿”,嗯了一声,“有点饿。”祁神这才翘气古怪地一掀被窝从床上下来,拖着拖鞋去厨房把保温着的汤啊粥啊拿出来,你表现出来一点不想吃都不行!
  雪银河去洗了个手过来,一边手在衣服两侧蹭,一边直瘪嘴巴,看这一桌子,她晚上得吃成个气球哇……咦,这是什么?
  她家的饭桌一般不可能是个“单纯的饭桌”。因为她懒,爱随手乱放东西,加上吃饭习惯不大好,边吃喜欢看书看电视。所以桌上总乱七八糟摆着报纸,书,ipad……祁神是个规矩人,那工作与私生活分得开,外头和里头分得开,吃饭和睡觉分得开,所以哪儿跟哪儿井井有条,饭桌上就是吃饭,享受美食,哪有这些乱七八糟。
  可自从跟她一起过了,好人都得变“坏”,因为不是没尝试“纠正她”,可“坏人”太强大,没办法呀,唯有“改变自己”,现在你再去看看他家的饭桌儿,还不是摆的一些东西,从前祁神最不会看的娱乐类杂志最多,关键是她看了还喜欢跟他讨论,你不答她话儿,她甚至拿“小胡说这妞儿……”她拿胡育颜气你!你说你搞得赢她?
  六子此时还在厨房里盛汤,
  你猜雪银河在这堆报纸里看见啥了,
  全是世界各地最高级场子“婚宴”的精美介绍单!
  雪银河一扬眉头,啥意思。
  第97章 97
  好玩着呢,
  雪银河看看就放下了,她的注意力被下头压着的更有意思的娱乐新闻给吸引过去,诶,正好说到娱乐圈儿如今又流行“珍珠粉”,还详细聊到“珍珠粉”的前世今生。雪银河赶紧跑过来拿自己的手机,准备把这篇报道拍下来明儿拿去给小胡看。
  胡育颜刚儿送她回来两人还热烈讨论这回是不是化个“古妆容”,其中就说到“珍珠粉”,不过小胡最毒,听听。他说的,“这粉头,秋天的时候容易干燥板结,稍一动表情就满城飞雪,再看脸上的残妆。有白化病患者的嫌疑。后来是改良了下,用胡粉和白鹤花做‘玉簪粉’,收集早上的露珠调和敷面,据说是不错,肯定不错。口粮随身携带,饿了从脸上抠一块多方便。”狗嘴吐不出象牙!
  嗯,待银河把手机找来准备拍那则报道,诶,怪了吧,那些个“婚宴”单子又“跑上来”把她的“娱乐新闻”压下去了……显然,他是故着意叫她看这些!
  银河瞧一眼厨房里背对着自己的他,懒得管他什么意思,把这些又放到一边,饶大兴致地拍报道,这时,他端着汤碗出来,看见她左拍拍右拍拍,过来一瞄,又是些没营养的,沉声“先吃饭好吧,这些能当饭吃?”
  银河想着我也拍完了,老实把手机放下,坐下来乖乖吃饭,他在一边坐下,
  又似不着意地把那些个单子往她这边挪,银河终是没忍住,“看这些干嘛,”她是真好奇,他倒慢条斯理,“我看,不是给你看的,”
  放屁!不给我看你老往我跟前凑个啥!
  银河腹诽,嘴上却只“哦”了一声,照样吃自己的,这下,他倒似坐不住了,也没靠着了,歪头瞄着她,“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看这些。”
  银河特想翻白眼,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