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卫青站起来接过护腕:“娘子辛苦,我焖了饭,你饿不饿?”
  “饭都做好了,我当然饿呀。”
  刘彻大惊:“卫青你,你还会做饭?”哇和我一样贤惠,啊,没有。
  他笑眯眯的点头,系上护腕:“回家先把饭焖上,再给据儿补课。”他进屋去端出来一个大砂锅,隔着锅闻不到什么味道,一打开就奇香无比。
  都尉的俸禄一半是钱一半是米,合称为禄米。白米饭上覆盖着扇形的香肠片、切成片的香菇、焖了一会不够翠绿的葱花。“我不太会做饭,这是一个鬼教给我的,说是简单好吃,还省火。”
  五个人坐在一起,大吃一顿,这种把香肠切片和米一起煮的、最简单的烹饪方式,竟然非常好吃。
  吃完之后,平阳公主戳了戳丈夫,又戳了戳弟弟:“走呀,趁着我现在手头有钱,请你们吃甜点。现在不去,在过些天钱就花完了。”
  只留下刘据幽怨的背书,两对夫妻(两对姐弟)携手出去逛集市。
  逛着逛着就遇到了正在购物的另一群人,刘箕子和王嬿不缺金银,刘箕子的陪葬品还算丰厚,但是王嬿是被草草埋葬的,没有多少衣裳首饰,现在用的都是吕后、许后给的。刘箕子轻车熟路的找到首饰匠人的铺子,来拿自己定做的首饰。
  地府中,手艺人比在人间赚的更多,没有苛捐杂税,也没有士农工商的区别,全凭技术。
  女人逛街是不会累的,卫青说:“我听说主城有一位技术很好的金银匠人。”
  两位从前的贵妇觉得自己应该去买两件首饰,于是就来到了另一座阎君城,到了首饰匠人这儿,刘彻一惊:“扶苏,刘盈,小黑炭和她丈夫,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这几个人也很惊讶:“刘彻?你和皇后重归于好了”
  刘盈心说:真是个不坚定的女人啊。
  王嬿刘箕子:说谁是小黑炭啊我/她都掉干净了!
  刘彻刷的一下伸手搂住卫子夫,骄傲的笑着:“这是自然,朕的皇后怎么会弃我而去。前段时间只是稍有口角。你们在这里打首饰?”
  扶苏还以微笑:“我父亲和他母亲即将成婚,我们来预备一些东西。”
  刘彻虽然知道那两个人的关系,还是抑制不住的觉得头昏,靠在卫子夫肩头:“唔……”真是太奇怪了。难道最近总能看到嬴政神出鬼没,是在准备婚礼?不能,这一定是障眼法。他一定另有所图。
  正在这里猜测,吕雉和张嫣手拉手走了过来,都很兴奋,只有嬴政触及当年真相,黑着脸走在两人身前。
  第62章 生气+大婚
  购物结束之后,吕雉不得不叫扶苏去雇几个鬼来搬东西, 买的实在是太多了。
  在集市上没有大雁, 有些鬼来卖的陪葬品中有大雁, 但那是炖熟的,而婚礼上最好能用活的。找了半天未果, 干脆找了一个木匠,定了一对木头大雁。
  她看出来嬴政黑着脸不高兴,就凑过去:“政哥, 咱们去那边折一些红花, 拿回去装饰。”远处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火红色的鲜花, 西域称之为曼殊沙华,地府称为彼岸花, 在人间叫石蒜。
  嬴政的确想和她谈一谈, 当即答应:“你们先回去。”
  刘盈暗示扶苏:我觉得这两位好像要打起来。
  扶苏以眼神示意:别担心, 都不会吃亏, 至多是两败俱伤。
  刘盈:这能让我不担心?
  吕雉呵道:“别在这儿眉来眼去的,回去, 想干什么都行。”
  刘盈红着脸低下头:“娘您说什么呢……”
  扶苏搂住他的肩膀拽了拽:“走了, 咱们别在这儿碍眼。”
  到花丛中走一走, 互相看看对方的脸, 我父亲英俊, 吕后也很漂亮,怒火能先减少一半,两人又都是聪明人不会干蠢事, 吵不起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吕雉看出来他生气,也不用猜就知道,准是为了当年自己…两个人都怕丢面子,听阿嫣讲完道德经之后,硬是撑着坐了好几年,直到儿子进来打断,这才找借口起身。
  现在想来,两人装的都很好,骗过了对方。难怪他把我扔进院子里,一定是以为我比他更有天赋……机会当然要给更有天赋的人。
  嬴政沉着脸大步往前走,走到花海边缘,这矮矮的花丛藏不住人,四周都是旷野。他这才转过身,严肃的盯着吕雉。“阿嫣有天赋,我以为你也有,没想到你竟然欺世盗名。”早知道你和我一样静不下心,没有修行的天赋,还不如我进去试试!
  这话说的太重了,欺世盗名就等于指着对方鼻子骂‘你这个大骗子!’。
  吕雉却没有很难过,她在挣扎未果时就想到政哥肯定会生气,幸好门开了,他能稍微少生点气。
  这是难能可贵的机遇,却因为自己当年装样子险些浪费掉了。
  她低着头不吭声,摆出最良好的认错态度。
  嬴政:“在门口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吕雉低声说:“你把我抱起来扔进去的速度太快了,我反应不过来。”
  嬴政╭(╯^╰)╮:“哼!”
  从互相谦让到争论,到上手推搡,总共挺长时间。与其说是反应不过来,还不如说是贪婪,贪婪是更能接受的理由,也更合理。好面子这一点太蠢了!
  我当时虽然装了几年,坐的浑身发麻,可我毫不犹豫的把机会给你了,我以为你更有天赋!
  吕雉心说,怎么样让他息怒呢?哭?撒娇?哄他?不成,那都是俗人用的套路。
  她沉稳冷静的思考了刹那,严肃的说:“当年我心浮气躁,没有修行,难道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一点进步么?我现在能等刘邦说几句话再去砍他,可见心性进步极大。刚刚想让你先去,不是我不行,是因为你是一家之主,你更需要。”
  嬴政的怒火消失了大半,冷静的思考:她是骗我吗?嗯?
  分析一下……死了太多年有进步,很可能。
  不立刻砍刘邦不能说明有进步,也可能是发泄够了。
  并不能说明她在修行、静心打坐方面真的有进步。
  吕雉笑盈盈的仰起头,眨眨眼:“陛下,你常年在外工作,我除了清静无为之外,还能如何呢?”
  美貌少妇孤身在家,要么和隔壁老刘干点啥,要么就是清静无为。
  这一条说服了嬴政。他的神色缓和下来:“夫人休怪,这机会难得可贵,让你用,我不心疼,但你不能骗我,我对你全无戒行,你也要对我如实相告。”
  吕雉幽幽的说:“以后再骗了你,我一定告诉你。你也骗我了呢。”
  “呵呵呵呵。”嬴政顾左右而言他:“你那本书,写的都是写不堪入目的东西,以后不要买。”
  吕雉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买的几故事书,两卷神怪故事,两卷报应故事,还有一卷是美貌的城隍见到来上香的女子,一见钟情,跑去借尸还魂变成适龄书生,娶了女子,送入洞房。洞房之前只亲了个嘴儿,洞房里的内容总共四十个字。“算得上不堪入目吗?”
  嬴政点点头:“我平生从未见过那样放荡的文字。”他看的书除了古籍,就是当世名流关于治国之策、强国之策的论述,看过最放荡的诗是诗经。
  皇帝从来不看小黄书,直接来真的。
  吕雉嫣然一笑——她可是拼尽全力才没让自己大笑出声:你有几十个孩子,你说那书放荡?
  两人开始割花,巴掌大小丝丝缕缕的红花没有叶子,抓起一把,用匕首在根部割断,收麦子一样收割了一大捆鲜切花。
  一人抱了一大捆比腰还粗的鲜花往回走。
  嬴政:“汉朝的婚礼用鲜花装饰吗?”
  “和周礼差不多,饰以红绸。”吕雉心说没必要花钱买一堆红绸子挂在婚礼上,婚礼结束之后这些红绸又没有用。能省则省,把钱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买更漂亮的床帐和锦缎、更精致的家具、更漂亮的首饰、更好的酒。
  这是一位节俭精明的主妇。
  “判官大人~~”街边的汤圆小摊上坐着风流女鬼和鬼差,风流女鬼一转头就看到嬴政,娇滴滴的叫了一声。
  嬴政惊讶了,他现在没带面具,可是审这女鬼时戴了遮掩真实容貌的面具啊,身上衣服虽然没换,却只是一件普通的黑色暗花锦直裾袍,和同僚们穿的差不多。“你能认出我?”
  风流女鬼一翻身从地上站起来了,走上前,盈盈一礼,抬起头嫣然一笑,说不尽的风流婉媚:“判官的气势惊人,我在人间见过三公九卿,在地府见过诸位阎君,少有人能与君相比。”
  我当年可是看到书生的一个背影,就能认出他是谁,还能找到这个人勾到手呢。
  她又婀娜下拜,同样的鞠个躬,她就能做出让吕雉眼皮直跳的、千娇百媚的效果:“多谢判官开释,我做了那些事,还不曾行贿,竟然只判了八年苦役,小妇人感激不尽。”
  嬴政懒得搭理她,平心而论他是愿意重判的,但是判官要求【不存私心、遵纪守法】,那就按法律判吧。
  犯不上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毁我前途。
  吕雉万分敏锐的观察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显然这个女人有想法,呸,不要脸!
  “夫君,这是谁?”
  嬴政冷硬的介绍:“过堂的幽魂。”
  风流女鬼万分失望:“判官夫人,恭喜恭喜。”
  吕雉眉头微挑,心说你怎么知道我要成亲了?政哥不会说这些事?“喜从何来?”
  女鬼叹了口气:“尊夫是正人君子,自然可喜可贺。”我丈夫要是天天在家陪我睡觉,我也犯不上去找漂亮小伙子。
  嬴政已经走远了,吕雉追了上去:“她很奇怪。”
  嬴政终于绷不住了,吐槽道:“自审案以来,见到的蠢货很多,他们夫妻俩算是别出心裁。她丈夫是个风流鬼,睡过全郡的女支女,能为了朋友的侍妾陪侍一夜的贿赂,能诬陷良民致死。她生了六个孩子,每个孩子的父亲都不同,唯独没有她丈夫的。”
  吕雉:有什么东西好像碎了一地。
  他早就想和人说说这件事了:“我情愿判她去无间地狱待上八百年!可惜。按律,没因为她和人有染弄出人命或凶杀案,这件事无人知晓,她又尽了做妻子的、侍奉公婆、善待姑嫂、抚育儿女的责任,平生乐善好施,对仆役也没有不正当的惩罚。在减去《阴律》中记录的如果丈夫行为不轨那么妻子不贞也轻罪的记录。就判了八年苦役——夫妻之外多一人算一年。大概是去阴山背后挖石头。”
  吕雉都震惊了:“才八年!???”
  “他丈夫按照有染一人苦役一年算,累计六千多年。”
  “哇!”
  一开始讲,这就停不住了,一直讲到回到帝镇。
  《818当判官那些年遇见的奇葩》
  刘邦听了刘彻带回来的坏消息,意志低迷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失落了一小会之后开始制定新的策略。
  刘彻表示死后的世界真可怕。出去溜达一圈,看赵飞燕赵合德和刘骜三个人在打牌玩,这是二对一对游戏,玩了一会就开始亲嘴。
  “你们在赌什么?”
  “他是主人翁,他赢了呢,我们俩亲他,他要是输了呢,他亲我们俩。”
  刘彻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这不一样么?”
  三人异口同声:“不一样的!”
  刘骜虽然明说,但在眼神中流露出:您孤身一人生活的太久,忘了亲热是什么滋味。
  刘彻觉得这仨人虽然都长得好看,可真是傻了吧唧,继续往前走。
  刘秀现在找到了整理所有陪葬品的方法,把那些黄金和玉璧直接砌在房子里,充当砖石,泥土和竹竿做的框架,一米高的泥巴墙中间立着三米高的竹竿,除了门口之外,每根竹竿相距一尺。,再站在用竹竿绑出来的人字梯上,把房顶搭结实。这房屋的框架,房檐高有三米,房顶有四五米高。
  然后趁着泥墙还没干透,先把金饼、马蹄金、金枕、金币怼在泥土上,等到干透了也不会掉下来,按照大小、统一方向排列整齐的金子非常美丽。然后用搓出来的麻绳把玉璧串成一串一串,挂在两根竹竿之间。黄金墙,白玉屋。房顶上也没有用稻草,既然这里的雨雪都不会毁坏东西,他干脆把陪葬品中精致的锦帛拿出来,铺在房顶上,绚烂夺目如同步障。
  “漂亮啊,黄金做墙,玉为帘,生前的皇宫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