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此乃神人
  刘氏不以为然的说道:“跟娘你有什么难为情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娘,我就想说,以后咱们别讨论这个话题了,行不……”林小婉眨巴着眼睛看着刘氏,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动些恻隐之心。
  但是刘氏视而不见,她说:“不行!婉婉啊,难道你还想让娘去跟别人动手打架么?”
  “娘,我不想啊。”林小婉说,刘氏刚要接茬,就听她又说道,“下次你等着我,这手我来动,您看成么。”
  成么?
  那哪成啊。
  “婉婉你怎么就是不停娘劝呢。”刘氏也没了办法。好说了,歹说了,都不行。
  林小婉心情也差不多,还是那句话:“娘您就别操心了,真的。我年纪还轻着呢,这事儿不着急。”
  “一个月,两个月不急,那要是等一年,两年,还能不急么?不能真等到那时候啊。”刘氏只觉得肝火上来了,气都不顺了,甚至脑壳有点痛。
  林小婉还能说什么呢?
  实不相瞒,我还想再等个十年?
  怕是当场能把这操心的娘气晕过去。
  见刘氏动了火气,林小婉讨好的笑着,说:“娘您别生气,等我一会哈。”
  不明所以的刘氏盯着林小婉,很快就见她手里多了跟冰棍,递给她后,便说:“天太热了,肝火太旺。娘你快吃一口解解暑,心里凉快了就好了。”
  “我心一直都是凉的,婉婉。”刘氏叫着苦。但还是接过林小婉手里的冰棍,慢慢吃了起来。
  确实火气有点大了,得降降火。
  林小婉暗暗叹气。以前还知道推脱一番,批评她不知道过日子,乱花钱。现在怎么就这么就这么坦然的接过去了?
  变化可真快。
  一根冰棍吃完,刘氏心绪变化了不少。不揪着林小婉开导了,有些无奈的说:“你确实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啊,还是要做好妻子的本分,知道么,婉婉?”
  林小婉不反驳,道:“知道的,娘。”
  “行了,我回了。”刘氏摆摆手,转身向外走。
  林小婉跟着,想起刚才刘氏说的她和三个徒弟打的赌,顿时来了兴致,乐呵呵的问刘氏道:“娘,我跟你一块过去吧?我想看看你是怎么教学生的。”
  “我看你是想看娘是怎么输给学生的吧。”刘氏笑道,不过既然林小婉有兴趣,她当然不拒绝。
  说起绣工,唯一让她遗憾的是林小婉并没有继承她手艺的意愿。当然了,天分上好像也差了一些。
  回去的几步路上,刘氏颇为感慨的对林小婉说:“按说,你是娘的闺女,绣工上应该跟娘一样,有点天分的。怎么就练不成呢。”
  以前的她也尝试过,但是结果并不乐观。
  林小婉笑道:“肯定是我爹影响的呗,可能啊,我随了我爹,所以刺绣上就不通。”
  “你爹也不会做药膏,也不懂做生意啊。”刘氏反驳。
  “那我不是有神仙相助,算是无师自通,突然就开窍了。”林小婉拍了拍自己的脑瓜,“我也就是脑瓜聪明,但是手没那么巧。”
  “小机灵鬼,说什么你都有道理。”刘氏笑骂。
  进了门,两人相携走到侧屋,只见王晴三人还在低头认真绣着,不过已经都接近末尾了,再要不了多久就能绣完。
  三人很投入,并没有注意到林小婉和刘氏进来。
  林小婉和刘氏也不打扰,就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直到王晴抬起头,发现他们,刘氏率先问道:“绣好了?”
  “嗯。好了。”王晴说。
  同时宋青和宋倩两人也完成,伸了个懒腰。只听宋青说:“诶呀,真是太累了。不过我按照老师教的法子,感觉顺畅了不少。绣出来的帕子看着也好看了很多呢。”
  “谢谢老师!”
  刘氏笑看着三人,表情严肃,模样做派像极了一位老先生。她说:“就是些尾活了,速度慢了些。帕子怎么样等会我会一一看,在此之前呢,你们自己说说问题吧。”
  三人面面相觑,最终都摇摇头。
  “老师,我觉得我这次绣的挺好的……比以往的都好。”
  “我也是,老师。让我说问题,我还真不太知道。”
  “我们绣的太慢了,老师……”
  “那是我刚才说的。”刘氏好笑的看着宋倩,“你倒是挺会省事,张口就来。”
  视线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又说:“怎么,都觉得自己绣的挑不出毛病了?”
  “我们自己挑不出……”王晴回答。
  “好,那我就开始了啊?”刘氏征求意见似的看着三人,见三人点头,她才说:“提前说好哈,不能哭鼻子的。”
  “不会的,老师。我们都是大姑娘了。”宋青开口说道。
  刘氏的神情没了刚才的严肃,换上一抹笑容。首先走近王晴,也不拿起来端详,只是低着头仔细的在绣帕上扫了一遍。而后就见她点了点头,指着其中一个位置说道:“这里,你应该是针扎了手指一下。虽然你处理的不错,血迹也自然的融入了图画里,但是针孔的反复让这里有些别扭了。”
  说完,看着王晴,说道:“你觉得呢?”
  王晴震惊,她说:“我确实扎了手指头一下,而且沾上了一点血迹。但是很小很轻,我觉得我已经掩盖的够好了,老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刘氏淡然一笑:“很容易啊。你看这里,明显多叠了一层线,而且啊,颜色也有差。”
  宋倩和宋青两人歪着头一直在看,但看模样就知道,她们俩什么都没看出来。索性不看了,而是仔细盯着刘氏。
  王晴依然是那副表情,弱弱的说:“还有么,老师?”
  “这里,针脚乱了。”刘氏又指了一处位置,“这是收尾的地方了。按说前面你绣的都很稳,到最后不该出现这样的问题。我觉得,你肯定是走神了,心思没在绣活上。”
  王晴的头微微垂下,开口承认:“是……后边这点,我在绣的时候确实想别的事情了,所以没太注意。”
  随后刘氏又指了两处位置,其中一个无伤大雅,也很正常,算不得错误。另外一个,刘氏则是说道:“这里,绣的时候你是不是在跟别人说话?”
  王晴的眼睛直接瞪圆了:“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刘氏笑。完后并不解释,只是确认,“我说的对不对?”
  “太对了。”王晴震惊的无以复加,她的眼神完全就变成了崇拜。
  反观宋倩和宋青两人,都不自觉的去看了看自己的绣帕。仔细看了又看,最后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又抽搐,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只是两人在想:我们一块说的话,肯定也有问题。但是说话的时候,绣的是哪一块呢?
  关键是……她们也看了王晴的,根本看不出区别。
  刘氏见三人疑惑,便解释道:“你们没发现这个位置的线,明显要比其他位置的要松么?也就是说在绣这里的时候,肯定是分神了。但是又没有出错,再结合这里的情况,就只能是聊天啦。”
  林小婉听着刘氏像侦探一样的分析,顿时觉得,这个老娘也太厉害了?这么细微的地方都能观察出来,关键是分析的头头是道,还不出差错。
  三人听完,完全被折服了,那眼神已经不是崇拜可以形容的了。
  天神下凡?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最为惊讶的当属王晴了,她端起自己的绣帕,盯着那个位置用力的看,许久后才抬头,说:“确实是比较旁边位置的线要松,但是,老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你指出来位置,我又离这么近盯了这么久才能看出来,你一眼就看出来啦?”
  “这个……就是一打眼就差不多呀。”刘氏语气平淡的说。
  这个在别人看来宛如神技的能力,在她眼里看来,就是稀疏平常的东西。只听刘氏说道:“我这不算什么,我娘才厉害。现在她要是在这里,事先不知道的情况,她甚至只扫一眼,就能看出这三只绣帕分别是谁绣的。而且,能说出的问题,绝对比我要精确的多。”
  这话一说,三人直呼:“真乃神人啊!”
  这一喊,刘氏倒是不好意思了,她连连摆手说:“什么神不神人的,就是做的多了,看的也就多了。态度呢,一定要一丝不苟,不管是绣的时候,还是学的时候。时间久了,你们也可以的。”
  然而,三人皆摇头。
  “我觉得我不行。”王晴坦言。
  宋青:“我也是,把我眼珠子抠出来都不行。”
  宋倩:“我更不行了,如果是吃东西,没准我还能挑战挑战。”
  刘氏好笑的看着三人:“你们呀,就是不自信。等你们学的时间久了,慢慢的就有自信了,然后就知道我说得这些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三人半信半疑,一看就知道,那可恶的自知之明在作祟。
  之后刘氏又看了宋倩和宋青两人的绣帕,把问题纷纷点明。
  宋青还好一些,宋倩的话问题就很多了。不过,出问题的原因基本就一个,刘氏一问,宋倩就坦白了。
  “我就是……想着昨天,林小婉做的那些菜,太好吃了。”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