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张好人卡_分卷阅读_18
  第10章
  朝凤城学宫随行的夫子们住在鸾舟的最上层。
  谢眠提着一个点心盒子,刚走到莫夫子的房门前,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
  “下去下去,到我坐庄了!”
  谢眠敲门,应声推开后,发现里面果然挤挤攘攘好几个人。鸾舟还没来得及飞呢,随行的夫子们已经攒好了局。大家大概准备靠打马吊度过这十几天。
  他迈步进去,夫子们扫了一眼,立刻投入到下一轮的牌局,眼神狂热,完全看不出平常严肃矜持,仙风道骨的师长模样。
  谢眠也习惯这场景了。他把点心取出来,又把桌面上早变温了茶水倒掉,重新用小火煮了新的茶,给他们一杯杯倒上。
  等茶香在室内散开,那边也刚好结束了这一局。
  莫夫子拿起手边的茶盏,再想想自家傻啦吧唧,没有半点眼力见,一打马吊比自己还积极专心的徒弟,不禁悲从中来。
  勤奋好学又天资聪慧,这就算了,还特别温柔贴心,为啥这样的徒弟我就收不到呢?!
  他看着谢眠的眼神分外慈祥:“阿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谢眠在长辈面前素来人缘极佳,和这些夫子也熟络,并不拘束,笑道:“学生听闻此次摘星会,北洲钟家也要来人。那位少将军太过神秘,除了十五岁便跃过一众叔伯,继承‘饮雪枪’的陈年旧事,竟再打听不到别的了,学生有些好奇。”
  众人便笑起来:“这是替陆家小子打听情报来了。”
  其实学宫里的夫子们不是很赞同弟子在参加比试前,过分关注对手的情况。一来,比试又不是填考卷,其间有太多的变化,提前了解未必有多少效果;二来,你不可能每次遇到的对手都是你熟悉的,如果过分依赖之前准备的功课,长此以往,反而容易落入下乘。
  但大家都喜欢阿眠。
  再加上众人也知陆翡之这次准备仓促,鸾舟要在空中漂泊半月之久,也无聊地很,就提点他一下好了。
  “吃人嘴软啊。”莫夫子看了看那点心,满意地抚了一下长须,“你可曾知饮雪城名号的由来?”
  “饮雪城在北洲地界的极北之处,茫茫雪原之上,放眼望去,此城如同被冰雪覆盖,故名‘饮雪’。”谢眠按普遍说法重复了一遍,又紧接着道,“但也有人说,一千年前饮雪城曾叫‘霁风’,诛魔之战时,霁风城突然被大批魔军围攻,当时钟家的主力正领兵支援临川,剩下的兵将却坚决不肯撤离,决心与满城百姓共进退,死战到底。等援军赶回来,霁风如同被血雨淋过,为纪念当时战死的将士,霁风更名为‘饮血城’。但后来因这名字过于惨痛血腥,渐渐变作了冰雪的‘雪’字。”
  “这就是了。”莫夫子放下茶杯,与桌面碰出一声闷响,“钟家人擅用□□,灵气刚烈无比,走的便是一往无前,宁折不弯的路子。钟恒十五岁就能继承饮雪枪,绝对不容小觑。若是两人的距离在一百步开外,翡之的胜算绝对更高,但若是当面碰上……”
  莫夫子对谢眠露出一个“我们都懂”的笑容。
  谢眠点点头,又问起别人,每一句都细心地记下。
  “对了,这次云家也要去人。”最后的时候,莫夫子像是想起什么,突然皱了皱眉。他面色不太好,像是不快,又像是忌讳,“让陆家小子离云家人远点。”
  谢眠一怔:“中洲云家?”
  此界名为云渺,姓云的人家不要太多,但说起中洲云家,便只能是那一户了,也可以说,是“皇族云家”。
  云渺有人妖魔三族,分灵浊二气。灵由天生,浊从心起。修灵得道,染浊堕魔。
  千年前人妖两族战乱不断,民不聊生,由此浊气大盛,邪魔频出,更孕出一位举世难见的魔主,云渺尸横遍野。
  中州云氏有子名琅,得世间人杰妖雄共奉为首,掀起“诛魔之战”,数载出生入死,终击溃魔军,斩杀魔主于剑下。云琅当场破境,成为云渺得道飞升第一人。飞升之际降下甘霖,度化世间万千浊气。
  后来,云琅之子在众将领的拥护之下,建立云朝,坐镇中洲。而追随云氏的十二位将领,则建立了十二座城池,分布于四洲,从此人与妖握手言和,天下大治。
  但一千年过去,又陆续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虽然云家仍是云渺第一世家,中洲在其掌控之下,各城也愿意给云朝些面子,但当年十二城共同听令于云朝的强盛过去,早已不在了。
  云家向来神秘,但也未有什么不好的传闻,谢眠有些不能理解莫夫子此刻的态度。
  但莫夫子没再多说,下了逐客令。
  谢眠离开后,莫夫子丢了块点心进嘴里,忍不住第一万次兴起了挖人的念头:“你说,阿眠现在刀路也走得不顺,有没有想过换一个路子?阿眠一看就跟我一样,是个斯文人,跟我学画不好吗?以画怡情,由情入道。多合适啊!”
  “哼,跟你学打马吊吧?”旁边有人跟他呛声,“既然要换路子,何不跟我学剑?君子之器,与刀法路子差别不像画那么大,又比刀更内敛,不是更合适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有胆量,这话当着城主的面说去,看城主会不会提刀砍你们。”
  得亏人家阿眠不想换,要不然那边还没决定呢,这边学宫里先因为这个打起来了。
  莫夫子还有些不死心,愤愤地感慨道:“就算不是她徒弟,不也是她儿婿吗?有什么区别?何必两边都要占了呢!也就是老夫没有个漂亮儿子!”
  ……
  陆翡之不喜欢干活,但是谢眠走前发了话,他还真不敢置若罔闻,又磨磨蹭蹭地躺了会儿,才爬起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