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你呀_分卷阅读_5
  助理捧着一堆东西在旁边点头,对对对了半天,刚要说话,又被宋执不耐烦地摆手打断。
  他往前走了两步,视线直接对上向歌,不满得很明显:“动作僵硬,表情死板,眼神没感情,这样的人怎么进来的?人事收了多少钱?”
  向歌站在原地没动,眯了眯眼。
  她拍到一半,刚觉得找到了一点感觉就被打断,本来就已经有点小不爽了。
  再加上这么一顿吹毛求疵的批,躁意上头,下巴微收,长睫扬着看他,散漫道:“那要不你来?”
  向歌当时并不知道这人是谁。
  后来她知道了,但是已经没有然后了。
  但是事后她也有想过,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知道他是谁,好像还是会忍不住那么说。
  也许会换一个甜美一点的表情。
  土穿地心的十年前流行专题还在拍,向歌这边和宋执站在影棚门口,女人垂着眼,老老实实叫了一声“宋总。”
  宋执看着她一副很老实的样子,挑着眉:“向总还有什么意见?”
  乔欣在旁边快吓死了,后退两步站到向歌身后偷偷拉她的衣袖子无声警告。
  向歌安抚似的反手抓过小姑娘的白嫩手指捏了两下,扭过头去,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一圈镜头前的模特,一本正经道:“道具有点俗,感觉可以换点有新意的。”
  宋执黑着脸冷笑一声,手里一叠纸拍进她怀里。
  向歌下意识抬手去接,捏着,看着他没动。
  宋执皱了皱眉:“翻开,看。”
  向歌打开来粗略扫了一眼,眉梢一点点挑起,眼神微凝。
  大致翻看了一遍,她抬起头来,眼神讶异。
  宋执看着她终于有了点不同的表情,挺满意,抬手敲了下纸边:“《singo》这个新刊的封面如果出了差错,你就给我走人。”
  向歌:“……”
  如果说一个多星期以前的那场z家春夏新装秀是向歌这个level走了狗屎运才上的t台,那么《singo》这次的新刊,就是满满的一盆闪耀着黄金luck的狗屎从天而降直接扣在了她脑袋上。
  《singo》创刊六年,凭借着高质量的图片内容以及别具一格的独特视角已然已经成为了目前时尚圈内最具有影响力的杂志之一,往期一刊一刊数下来,封面人物不是代言过各大品牌的名模就是炙手可热的鲜肉花旦影帝影后们,启用新人模特,是完全没有过的事情。
  这种资源寰球拿到不奇怪,关键是这次竟然有她的份儿。
  向歌无声无息地做了几年的平模,也只拍过几本小杂志的封面,这种上了就是打上了“你已经是大腕了”或者“你要红”标签的时尚杂志封面突然有一天就向她招手这种事情,她之前想都没想过。
  向歌甚至开始怀疑宋执在国外经过长期的治疗眼疾终于完全康复,发现了她的美貌并且想潜她。
  关于《singo》的新刊资源被向歌拿到这件事情除了当时在场的乔欣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事后,小姑娘兴奋地小脸红扑扑扯着向歌的手:“向歌姐!”
  向歌翘着腿坐在化妆间玩手机,懒洋洋应了一声。
  “《singo》的封面啊!”乔欣眼睛晶亮,“你要红了!”
  向歌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她,觉得好笑,抬手捏了捏小姑娘尖细下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乔欣任由她捏着,喜滋滋地:“这下徐艺绮多拿两个资源好像也没什么了,一个《singo》全都值回来了。”
  向歌笑了下,没说话。
  任何女人扎堆的地方,都是硝烟滚滚的战场,尤其是漂亮女人扎堆的模特圈。
  再加上大家又都是竞争关系,自然没有可能相安无事,小团体,排挤和背后的小心机层出不穷。
  寰球娱乐的模特部分组,向歌组里资质最为出挑的除了她就是徐艺绮,并且一直以来,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徐艺绮往往都能拿到相对比较好的资源,平时也没少给她下绊子。
  向歌本就没什么求胜欲,一般只要不是太过分太明显的,背后被讲两句她也都不怎么在意。
  乔欣对于她的这个态度一直都是又气又佩服。
  小姑娘椅子拉到她旁边来,脑袋往前凑了一点:“向歌姐,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激动不开心啊。”
  向歌把手机扔在化妆台上,下巴搁在桌边,无精打采道:“我开心啊。”
  “你看起来一点都——”乔欣嘴巴鼓了下,说到一半,门外有高跟鞋的声音不远不近传过来。
  她反应快,瞬间就闭嘴了。
  徐艺绮推门进来,视线在整个化妆间扫过一圈,落在向歌身上,从上到下,最终停在了她裸露在外的白皙脚踝上,声音温和悦耳:“你的脚好了?”
  向歌单手撑着脑袋侧头看她,懒洋洋笑了一下:“好了啊。”
  徐艺绮也笑了,回手关了门,走到自己的桌前,一边摘耳环一边道:“我当时看到你在上面直接就崴了一下,真的吓死了,还好傅总没再追究。不过你也不要太在意了,毕竟是z家这种大品牌,那么大规模的秀你也是第一次参加吧,紧张是难免的,每个人都会有,习惯了就好了。”她顿了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
  “如果你还有机会的话。”
  向歌眼皮子抬起来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当时那场秀徐艺绮也在场,向歌是运气好临时被叫去的替补兵,她则是早早就定下来的名额。
  向歌舌尖卷了下,视线飘开,虚虚停在桌沿某处,漫不经心开口:“那天我生理期,身体不太舒服,来的时候带了板止痛药,放在了化妆间的桌上,结果不见了。”
  徐艺绮挑了下眉。
  向歌挑着眼角看她:“你说啊,它怎么就不见了呢?”
  徐艺绮表情微绷了下,一瞬间又恢复成了温和微笑着的样子,垂头弯腰脱掉了高跟鞋:“那还挺奇怪的,也许是放在别的地方忘记了吧,你再好好想想呢。”
  向歌轻笑了声,翘着的长腿放下,指尖撑着桌角,人站起来了。
  她一米七三的个子,脚上的高跟鞋也没脱,站直了以后比徐艺绮要高上一点,视线微低,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声音绵软又慵懒,却缓慢清晰地:“我这个人吧,记性确实不太好,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想重新想起来,因为麻烦。”她话音微顿,头侧了侧,“所以,你别逼我想啊。”
  第6章 快乐
  封面的拍摄工作在一个星期后,第二天上午,向歌和那边的负责人见了个面。
  《singo》主编名字叫eda,据说统治力极强,在《singo》最低谷的时候接任主编,几年的时间将这本杂志彻彻底底盘活了。
  向歌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和事迹简介的时候,本以为是个女强人型的。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叫了一个女人名字的时尚杂志主编是个男的。
  不仅性别男,还是个笔挺溜直的纯爷们儿。
  等一切都确定下来上午过去了大半,把人送走的时候已经十点多,宋执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翘着腿转笔:“等这个封面拍完,我让他们给你配个经纪人。”
  向歌站在桌前,非常乖巧的点了点头。
  “现在就先给你搞个助理凑合用用。”
  向歌再次点点头。
  宋执懒洋洋地靠在老板椅里,手里昂贵的金色钢笔在修长指间旋转,侧着头问她:“知道我为什么要捧你吗?”
  关于这个问题,向歌也很认真的做过一番思考,她眨眨眼:“你想潜我?”
  宋执眉心一抽,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他重新捡起来捏在手里,看着那张坦然的脸,强忍着想把笔丢过去的冲动:“你长得挺好,脑子也不笨,红起来能给我赚钱。”
  向歌懂了:“宋总,其实您要是早点发现这点,我应该已经帮您赚出一架飞机的钱了。”
  宋执冷笑一声:“就你两年前那个臭屁德行?不给你梯子都能飞上房揭瓦了,真把你捧起来不得直接冲上天去?”
  “……”
  向歌无言以对。
  等向歌从办公室出来已经十一点多,直到封面拍摄工作开始以前,除了跟杂志方的一些交涉以外,她基本上没有太多的事情,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宋执已经效率很高的给她找了个助理来。
  小助理姓宫,叫宫茉,是个眼大胸大的眼镜娘小萌妹,之前是宋执的生活助理,就在向歌啧啧感叹没想到宋执喜欢这个类型的时候,宫助理开口说话了,声音十分御姐,平板又冷漠:“向小姐,以后我就是你的私人助理,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事无巨细向宋总汇报的。”
  向歌眉角一抽,直接走到车边拉开驾驶位车门,人坐进去,关上车门按开了车窗,手臂高高伸出来朝她摆了摆,一脚油门走人。
  车子开出去一段,宫茉人还没来得及回去,就看见那辆车又不急不缓的倒回来了。
  向歌把车重新倒回门口,副驾驶的车窗打开,身子侧倾过来:“小茉莉,你去帮我定做一个锦旗。”
  宫茉一愣,没反应过来:“定做一个什么?”
  “锦旗,就是那种送给医院医生的感谢锦旗,什么妙手回春救死扶伤,什么神仙再世送子观音这种的。”
  宫茉一脸懵,没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要这个东西,表情从茫然到恍然大悟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满脸复杂的点点头。
  向歌没太在意她丰富的表情变换,手肘搭在车框,补充强调道:“明天晚上五点之前麻烦务必帮我弄出一个来,辛苦了。”
  *
  也许是宫茉觉得明天晚上五点前这个时限放的太久了,简直是对于她工作效率的侮辱,所以第二天下午三点半,她就按响了向歌家的房门门铃,面无表情的提着卷锦旗来了。
  向歌都没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家在哪里的这种不用想也明白的事,直接跟她道了谢,转身从客厅茶几上勾起钥匙串,踩上鞋子出了门。
  房门直接没关,回头看着她问道:“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宫茉面无表情的推了下眼镜拒绝,和她一起上了电梯下去。
  向歌没从家里开到第二人民医院过,对这边的路也不是很熟,凭着记忆绕了两圈发现走错了,最终还是放弃直接开了导航。
  等到了医院门口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即将初春,天渐长,光线柔暖。她车子停在医院门口,侧过身来看了一眼医院大门,就决定直接在车里等。
  想了想,又怕他从侧门后门之类的走掉错过,向歌干脆抓起副驾驶上的锦旗,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走进医院骨科科室门口,向歌步子一顿,停下来看了一眼表,算着离医生下班时间还有一会儿,便跑到电梯间旁边角落里,面对着墙壁开始整理语言。
  “周医生,之前真的多亏了您精湛的医术,我的脚才能这么快好。”
  “您对于病人无微不至的关怀体谅细心照顾也让我深深感动。”
  “请您无论如何也要接受这面锦旗,不然我真的没办法心安。”
  “并且想请你吃个饭,表达一下我的感谢。”
  女人手里握着的锦旗竖着拿,末端一下一下戳着下巴,视线低垂长睫敛着,自言自语的排练着一会儿要说的话。
  绞尽脑汁的念叨了一会儿,向歌静默了几秒,而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么尴尬又虚伪的台词到底是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讲得出来啊。
  她挫败的撇了撇嘴角,想想还是放弃了,决定见机行事临场随意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