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绣前程_分卷阅读_8
  叶三老爷、安宁公主带着叶三爷和叶四爷上前给叶老太爷和叶老太太行家礼,叶老太爷脸色多少有些不好看,倒不是对安宁公主摆脸色,而是嫌儿子太懒。公主是不敢劳动,但当儿子的给老子操设寿宴是理所当然的,叶三老爷好像真跟嫁出去似的,自己老子过寿,他就是跟着过来拜拜寿,啥事都不管。
  礼毕,不等让座叶景祀冲上来就要抱叶老太爷的脖子,撒娇道:“祖父,祖父,你教我的那套拳我已经学会了,一会耍给你看好不好。”
  “好,好。”叶老太爷连声说着,满脸的欢喜。六个孙子中叶景怡长房长孙最得他看中,但要说最喜欢却是叶景祀,聪明伶俐不说,还最会撒娇。也因为这么一个孙子,让叶老太爷对叶三老爷的厌恶也少了几句。
  安宁公主跟着笑了起来,叶三老爷上前拉住叶景祀,不让他皮猴似的往叶老太爷身上窜。
  外头鞭炮声响,寿宴之前先是拜寿,从大房开始,叶大老爷领着大房上下加上杨婉真,磕头行礼,然后是二房,三房,再是嫡系,最后是旁支,然后人太多,到最后就只分男女了,女眷屋里磕头,男人则在廊下磕头。
  所有人见了礼,外头小戏开唱,叶茜和叶荞也跟着入席坐下时,画眉稍稍拉了拉她们,小声道:“到老太太这里坐。”
  ☆、叶景祀
  因为是家宴,虽然也是男客与女客分开,坐的却是相当随意。叶老太爷和叶老太太并未坐主桌,坐到东边榻上,榻下并不设席面,只摆了一张高桌,旁边则是姑娘的席面,章雨柔,叶芙和叶薇,再旁边是安宁公主单独一席,然后是叶大太太和叶二太太,杨婉真一席。其他女眷则按亲疏远近,或者相熟的坐一处,男客们则在外间。
  画眉领着叶茜和叶荞过去坐时,叶芙脸色都变了,刚想开口训斥画眉。章雨柔却是笑着站起身来,拉起叶荞道:“妹妹到这边坐。”
  叶荞坐到章雨柔身边,叶茜则挨着叶荞坐,旁边是叶薇,叶薇虽不像叶芙那样大反应,不悦之色也摆到脸上。
  “你们姐妹一处坐,要和和气气的。”叶老太太笑着说。
  一句话把叶芙嘴里的话堵了回去,脸上仍然是愤愤不平之气。叶薇是庶出,听到祖母发话,虽不敢再甩脸子,但自恃身份也不与叶茜和叶荞说话,倒是章雨柔十分温柔和气,跟叶荞,叶茜搭起话来,先问叶荞几岁,又问读过什么书,又夸两人刺绣不错。
  叶荞虽然极力掩盖,仍然有受宠若惊的之感,又听章雨柔说话温温柔柔,一副大姐姐的作派,心中十分憬憧敬慕。
  叶茜心中却是泛起了疑惑,章雨柔如此对她们很正常,十三岁的千金小姐又知书达理,要是最基本的面子活都做不好,也成不了国公夫人了。
  让人不解的是画眉,或者说是叶老太太。画眉绝对是得宠的丫头,但就是再得宠,像坐次安排这种大事,要是主子不发话,她绝不敢自己做主让她们坐这。只是因为叶荞的娘曾经是叶老太太的丫头?清娘可是跟叶宗山私通,珠胎暗结,这种丫头打死都不过为。
  外头小戏唱的热闹,一出《拜寿》唱完,叶景怡领着同辈们过来斟酒,叶家六个爷们,还有嫡系旁支中景字辈的全都来了。叶老太爷十分欢喜,又道:“给你们婶娘,姐妹们斟酒。”
  叶景怡领着弟弟们去了,唯独十岁的叶景祀却是跟着叶老太爷坐了下来,一直在叶老太爷跟前凑趣说话,把叶老太爷逗的哈哈大笑。
  “席上这两个漂亮妹妹是谁?”叶景祀看到叶茜和叶荞,走过来笑着问。
  叶老太太笑着道:“别混说,这是你山堂叔的两个女儿,茜姐儿和荞姐儿,是你妹妹。”
  叶景祀马上想起今天是家宴,漂亮妹妹肯定是堂妹,只要是同姓堂妹,不管隔多远的血缘都跟亲妹妹一样,闹出事来就是乱伦。心中大叹可惜,把半调戏的口吻收了,笑着道:“原来是两位妹妹,我给妹妹们倒酒……呃,妹妹们吃好。”
  叶茜和叶荞都笑了,起身道:“四哥好。”
  “妹妹们好……”叶景祀笑着说,又看叶茜和叶荞实在生的不错,便搭起话来,笑着道:“妹妹们正读什么书呢。”
  “四书。”叶茜笑着说,看着年幼的叶景祀,个头跟现在的她差不多,唇红齿白,清秀中带着一股可爱,对着叶老太爷时还撒娇卖萌,心中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叶家六位小爷,要论成就,当说叶景怡和叶景祀,但说到叶景祀,首先想到的不是他的成就,而是他的好色,或者说是性能力,一晚上三个是标配,雄起的时候能干七个。有名有姓的妾室就有十来个,孩子就更多,到最后名字都不起了,全部叫排行。
  拜他所赐,有段时间她也是常出入公主府,钱挣的跟下元宝雨似的。常出入后宅,阴私之事也知道的不少,但不得不说,叶景祀的后院完全可以媲美后宫,斗起来那个凶狠,到最后怕麻烦给再多钱,她都不去诊症。
  叶景祀笑着又问:“妹妹最喜欢哪本呢?”
  “《孟子》。”叶茜答道。
  “《孟子》啊……”叶景祀笑着,刚要再说,就听旁边叶芙冷哼着道:“四哥莫不是还要继续问最喜欢哪句,还是算了吧,何必难为人家呢。”
  叶茜听得淡然一笑,并不放在心上。叶荞却是抿起了唇,她跟叶茜是有点不和,但对外时两人是一致的,叶芙摆明是在羞辱她们。
  叶景祀眉头皱了起来,转头看向叶芙,不悦的道:“二姑娘怎么说也是嫡长女,怎么一点容人的气量都没有,是引教嬷嬷没教吗,那就换几个嬷嬷好好教,免得出门给家里丢脸。”
  叶芙顿时涨红了脸,她只是看不上叶茜和叶荞而己,不知道哪里来的穷亲戚也跟她这个国公府的嫡长女坐一起,没想到叶景祀竟然这样说她。要是只有自家人在场就算了,哥哥教训妹妹,偏偏叶茜和叶荞这两个外人也在,脸上过不去,心里不禁委屈起来,抽泣哭了起来。
  章雨柔马上哄着她道:“二妹妹乖,今天是寿宴,不兴哭的。”
  叶景祀哪里知她的心事,只以为叶芙这是哭给他看,他哪里会吃这套,他是公主幼子,自小又得祖父疼爱,从来都是别人宠着他的。再加上他本来就有些看不上叶芙,小家子气又娇情,实在无趣的很。说的越发狠了,道:“果然是上不得台面,亏得是自己家里,要是到别人家里去拜寿,一句不好就要哭起来,旁人看着像什么样子,全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章雨柔正哄着叶芙,听景祀如此说,不禁道:“四弟,你也少说一句。”
  叶芙本来只是轻声抽泣,听章雨柔护着她,心中更是委屈。顿时哭的更大声,章雨柔不禁轻叹口气,对叶芙有时候她也很无语。
  此时旁边席上的人己经看过来。其他人就算了,叶大太太连忙站起身来,杨婉真也跟着起身过去。叶大太太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老太爷寿宴,如何能哭,连忙劝着叶芙。
  叶老太太叹口气,看向叶景祀道:“哪有这么跟妹妹说话的。”
  “本来就是她自己上不得台面。”叶景祀说着,他最烦的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本来没理的,好像哭一哭就占理了。
  叶大太太脸色更是难看,但如何敢去说公主的幼子,叶老太爷的爱孙,只能低头对叶芙道:“你哥哥训你几句也理所当然,哪能就哭了呢,好孩子快别哭了,老太爷寿宴,不能哭的。”
  叶老太爷也被叶芙哭烦了,便道:“去洗洗脸,跟你母亲一起坐吧。”
  “好孩子,去洗洗脸。”叶大太太赶紧说着。
  叶大太太和杨婉真两个,一左一右扶着叶芙总算是把叶芙扶走了,虽然说是兄妹俩拌嘴,气氛多少有点尴尬。
  外间坐着的叶景怡己经知道始末,叶景祀口角不饶人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哪个敢去教训他。进到里间,也不提此事,到叶老太太跟前凑了一会趣,顺手又把叶景祀拎走,正好班主呈了戏单来让点戏,厅里这才又热闹起来。
  章雨柔也笑着招呼桌上三人吃菜,努力活跃气氛,叶薇倒是很配合。叶茜和叶荞面上笑着,心里都有点抽,这回事……客观理智的说跟她们无关,但要说原由还真在她们身上,真是躺着也中枪,这回的事只怕有一半要算在她们头上了。
  本来就要到中场休息时间,叶大太太便让媳妇抬来软轿,三人回屋洗脸更衣。回到自己屋里,叶芙再也忍不住了,向叶大太太道:“我什么都没说,四爷就拿那些话呛我,我哪里上不得台面,就像他那样就上得台面了。”
  “我的姑娘,你就小点声。”叶大太太连忙说着,看向叶芙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三爷和四爷的母亲是公主,说不得。就是老太太,说他一句还不是顶了回来,老太爷更是宠着他,一句重句都不肯说。”
  叶芙心中更是委屈,掉转枪头道:“她们算是哪门子姑娘,那个画眉也是,仗着老太太疼她,就让她们与我同席,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叶大太太本来对叶茜和叶荞很无感,打秋风的穷亲戚而己,现听爱女如此说,心中也有几分气愤,道:“不知哪来的野丫头,画眉那丫头也是,仗着老太太疼她,越来越没分寸了。”
  杨婉真不敢接话,只怕是老太太喜欢叶茜和叶荞,画眉才敢这样安排,只是道:“花厅里还唱着戏呢,我们也快过去吧。”
  叶大太太只得把心中气闷丢开,赶紧唤了丫头进来,洗脸更衣,坐了软轿回去,带着叶芙同桌吃席。
  ☆、留下
  叶大太太带着叶芙到旁边席上坐下,叶荞多少松了口气,要是再跟叶芙同桌吃饭,她别说说话了,只怕筷子都不敢拿,只怕惹到这位千金小姐。叶景祀说话是很难听,但在祖父寿宴上能哭起来的主,也得是个奇葩。
  戏台上又唱了三出,叶老太太便命先停了,让小戏子们去休息吃饭,管事媳妇便领了说书女艺人进来。趁着这会功夫,叶茜给叶荞使了眼色,叶荞会意点点头,叶茜朝手唤来旁边立着的媳妇,小声吩咐几句,媳妇赶紧去了。
  洗脸,更衣,叶荞长长舒了口气,以前在家里总觉得跟叶茜是对头,现在到外头,叶荞顿时觉得叶茜很亲。尤其是这半天席坐下来,笑的嘴都要僵了,至于讨好叶老太太,只是应付场面就够累了,就是有这个心,也没那个力气。
  “章姑娘那才是大家闺秀,那气度、那排场。”叶荞忍不住说着,对章雨柔真是心服口服。
  丫头上菜时,章雨柔总是要看一看,是叶老太爷和叶老太太喜欢的才捧到二老面前。又给二老布菜劝食,回到自己席上又照顾她们和叶薇,戏文唱到精彩之处还给她们讲戏文,样样都做,样样周全细致,这真是一种技能,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那是当然。”叶茜笑着说,大家闺秀不是一天能练成的,像章雨柔这种就是从小打造,几个引导嬷嬷围着转,手把手一点点的教导,什么时候要笑,什么时候要多说话,什么时候不说话,对长辈说什么,对平辈说什么,对下人要说什么。把大家闺秀的气派刻在骨髓里,说什么做什么完全变成本能反应。
  上辈子她也是常出入高门大户,见过无数个大家闺秀,也深知怎么做个合格的闺秀,但真让她照着去做,一时半会可以,长时间肯定扛不住。
  正说着,小丫头拿来包袱,叶茜和叶荞忙住了嘴,侍候着换了衣服,小丫头又把脱下来的衣服折好放回包袱里。叶茜和叶荞也不敢多坐,赶紧回花厅,饭也吃的七七八八,时辰也看着差不多,估摸着也要散场。
  果不其然,叶茜和叶荞刚走到花厅门口,就见叶老太爷和叶老太太正要往外走。虽然看着还很年轻健壮,但也是五十岁的人了,前头几天一直忙碌着招呼贵客,到今天实在顶不住,便告乏回去歇着。女眷们让叶二太太招呼,男客则有老爷们招呼。来的都是宗亲,也没人敢讲究。
  叶茜和叶荞便在门口立住了,画眉却是朝叶茜和叶荞使了眼色,叶茜会意,轻轻拉了拉叶荞。叶荞立即明白,等到叶老太太走过来时,便笑着上前道:“我们去给老太太解闷。”
  “好孩子,也难为你们坐这么久。”叶老太太笑着说,虽然没说同意,却没说不让跟着。
  出了花厅,从后门回到正院里,叶老太爷并没有后院停留,直接到前头书房去了。
  叶老太太也没在大厅里坐,进到东边次梢间里,在临窗的榻上坐下来,画眉拿来大靠枕让叶老太太歪在榻上,自己也跟着坐下来,拿起美人拳给叶老太太捶腿。
  “你们也坐吧。”叶老太太笑着说,满脸的疲惫,神情却是和蔼可亲。
  早有小丫头拿来脚凳,章雨柔先坐下了,叶茜和叶荞这才跟着坐下来,心里却有几分忐忑不安,单独拎过来召见,必然是有话要吩咐。
  “清娘是什么时候殁的?”叶老太太开头的话题就十分沉重。
  叶荞不禁低下头,声音也变轻了,道:“三年前。”
  “唉……”叶老太太一声叹息,眼泪都跟着掉下来,道:“我这些丫头里就数她最漂亮,最懂事,也最能知我心意。偏偏她最没福气,早早的就去了。”
  叶荞本不想哭,但听叶老太太如此说,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叶茜连忙拿出绢子给叶荞擦泪。今天是给叶老太爷庆寿的,跟着叶老太太掉两滴泪就够了,千万不能哭多了。
  “你爹爹续娶了没有?”叶老太太又问。
  叶荞摇摇头,道:“爹爹屋里只有一房妾室,并未续娶。”
  “这样啊。”叶老太太轻叹口气,有几分感慨,似乎又有几分愧疚,又问:“家中可有其他的女性长辈?”
  叶荞摇摇头。
  “那怎么能行,姑娘家没有个女性长辈教导,将来如何谈亲事。”叶老太太一脸担忧的说着,话音一转又道:“你就留我这里几年吧,学点规矩,给姐妹们做伴,也能解解我的寂寞。”
  叶荞整个人呆住了,这实在是神转折,老太太要留下她?她要在国公府生活了?
  叶茜也跟着呆住了,她知道叶荞会被留下,但她不知道过程竟然是这样的。
  讨好巴结?她一直跟叶荞在一起,看的清清楚楚,叶荞什么都没做。想想叶荞的性格,懂事机伶,但性格傲娇,就是会来事,让她主动去讨好巴结,这种事情只怕她也做不来。
  叶老太太并不是说笑话,立即唤来婆子去叫叶宗山,叶宗山来的也快,叶老太太说明用意,要留下叶荞。叶宗山虽然是满脸欢喜,神情却是显得很平静,笑着磕头道:“多谢老太太大恩。”
  叶茜和叶荞连忙站起身,叶荞也跟着一起跪下磕头谢恩。
  叶老太太看看叶荞,神情十分欣慰,转头看到旁边的叶茜,犹豫了一下才看向叶宗山道:“你这个大丫头我也留下,她们姐妹做个伴,你也能省心些,早些娶个妻房,生个儿子是正经事。”
  “是,是。”叶宗山连连应着,神情又惊又喜,看向还呆在一旁的叶茜道:“还不快老太太的恩典。”
  叶茜眨眨眼,这一瞬间她明显感觉到这是买一送一,叶荞是买的,她是送的。虽然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也跟着叶宗山和叶荞一起跪下来,嘴里说着:“谢老太太恩典。”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叶老太太笑着,又道:“那今天就不回去了,西厢房还空着,东西也算齐全,两个丫头就住那吧。”
  “全凭老太太安排。”叶宗山笑着说,又道:“那我就回去把她们的衣服,妆台收拾了拿进来,还有两个小丫头也一并送进来。”
  叶老太太想了想道:“才发了秋装,冬装还要一阵子,单为她们裁衣也不值当,只拿现穿的几件衣服来就好了。丫头就算了,不懂府里的规矩还要教她们,倒不如另派丫头方便些。”
  “是,是。”叶宗山连声答应着,刚要告退想走,抬头看看叶茜似乎有几分不舍,又跪下给叶老太太磕头道:“多谢老太太照看关爱。”
  “两个丫头跟着我,你就放心吧。”叶老太太笑着说,挥手道:“去吧。”
  叶宗山这才起身去了。
  一直坐着的章雨柔笑着起身,道:“恭喜老太太,又得两个乖巧孙女在身边,我也多了两个妹妹,家里也更热闹些。”
  叶老太太轻轻吁口气,脸上神情显得轻快许多,招了招,叶茜和叶荞赶紧上前。叶老太太一手一个拉着,看着她们直笑,想说什么却是没说出口。停了一下吩咐旁边的画眉道:“你现在带上婆子们去把西厢收拾出来,帐幔铺盖全部换新的,妆台也收拾出来。还有,记得明天开库房,屋里该有阵设也摆上。”
  “是,老太太放心。”画眉笑着答应着,唤来小丫头和婆子们,赶紧去了。
  “吴嫂子。”叶老太太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