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修仙直播间_分卷阅读_45
  轩林上前走了两步,上上下下打量着邵卿尘,说道:“杜仲,杜仲,你知道你为什么叫杜仲吗?”
  邵卿尘答道:“我们一家子药材,叫杜仲有什么可新奇的?”从黄素馨,到杜衡,再到杜仲,甚至家里的四个大丫鬟,杏林斋这一家子全部都是以药材命名。想到这里邵卿尘就有点想笑,不过也挺有意思的。
  轩林道:“是吗?那你应该知道,轩辕嫡出皇族,有一定的机率会得一种奇怪的病吧?”
  听到这里,邵卿尘笑不出来了。奇怪的病,血友病。他也是刚刚知道,杜仲有遗传性的血友病。可是黄素馨和杜衡,应该都没有血友病。虽然邵卿尘的记忆并不完全,但他隐约记得,杜仲曾经为救黄素心而中过一箭,没过几天又活蹦乱跳了。如果有血友病,小小一个伤口都会流很多血。中一箭,很可能就这么要了命。黄素馨就更不可能了,她是侠女,如果有血友病,根本不可能走南闯北那么多年。
  那么唯一可以解释通的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自己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孩子。
  一个肥胖的身影在不远处的拐角处闪过,又灵活的躲了起来。真是难为了吴太尉,这么胖的身体,行动竟然还那么灵敏。
  轩林冲着角落里喊道:“吴太尉,不用躲了,出来吧!”
  吴太尉满脸堆笑尽是谄媚之色,他先是对轩林哈了哈腰,又对迟尉行了个礼:“腾王殿下。”
  轩林道:“不如就由吴太尉把这件事来讲一下吧?”
  吴太尉面露为难之色:“这……这个……”
  轩林看了他一眼,吴太尉立即说道:“好好好,我说我说……”吴太尉吞吞吐吐的说道:“其实……其实腾王殿下,您并不是皇帝的亲生弟弟……”
  吴太尉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迟尉已经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了。既然师父才是皇族嫡系血脉,那么自己肯定就不是。
  吴太尉接着道:“当年……武王战败,被斩杀于坡前峄。他的家人全部被发配到南疆,服苦役。那个时候王妃怀着王爷的遗腹子,在去京城岁供时,足月降生……王蛇想办法将刚出生的二皇子和王爷的遗腹子调包,并命人将二皇子想办法带了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办事的产婆手脚不利索,被进宫面圣的黄姑娘……撞见了。好在产婆机灵,只说那孩子是一个宫女私通侍卫生的,让她想办法带出去扔掉自生自灭。黄姑娘心生怜悯,就把那孩子留下了。”
  “直到那孩子长到六岁时,意外磕伤了膝盖,她才意识到这孩子可能不仅仅是宫女私通侍卫所生那么简单。当时她也只是猜测,毕竟这种病不是皇家专属。后来她就见到了当时还是个孩子的腾王,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件事背后的惊天阴谋。啊……那个……谋略……于是她开始着手查探。黄姑娘不简单啊!否则她又怎么会以一介弱女子的身份担纲当时文王夺嫡时的军机要职?所以不出两年,这其中的一切事实就被她查得一清二楚。”
  “可是当时她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腾王并非皇上的亲弟弟,因为她敏感的身份,也十分不受皇后娘娘待见。人人都知道第一美人黄素馨喜欢文王,却碍于自己青楼女子的身份,在文王登基后嫁作他人妇。毕竟一名青楼女子,于情于理都没有资格进入皇宫。可是黄姑娘为人是清高的,既然不想嫁给文王,也不会做他在宫外的解语花,只一心一意的做一名女官,也算从侧面对文王进行辅佐。以她当时的身份,如果她把这件事说出来,不但皇后不会相信,连皇上可能也会对她心生怀疑。皇后会觉得她拿自己的孩子来冒充皇亲血脉,皇帝是知道自己没有和黄姑娘染指过,更不会轻易相信这个她声称是自己所生的儿子是自己的孩子。”
  “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件事滋事体大,黄姑娘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于是,她找到了当时已经官拜太尉的我……”
  邵卿尘抬头看着吴太尉,道:“于是吴太尉把我娘卖了个一干二净,转而和轩林合作?”
  吴太尉的脸色很难看,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皇上他不听劝告,非要西征西夷,明明知道自己的病还要亲自披挂上阵。说句难听的,天子不过是大臣奉承的称呼,如果真当自己是天生天养不死不伤那就太没有自知之明了。皇上当时腹部中箭,其实在普通人来说,养个个把月也就好得差不多了。可是皇上不一样,他天生就有一种怪病,任何伤口都能流上半天血。所以他从小习文,武王习武。老先皇一直以自己有一文一武两个儿子而自得,可是文王其实很不满足,他从小向往武学,一有机会就想武刀弄枪,所以才有了这次不顾群臣反对的西征。如果当时黄姑娘在身边,也许皇上的病还有救。可惜黄姑娘为了追查皇子的事而东奔西走,再有就是皇后对黄姑娘日夜堤防,是断然不会让她有机会随军的。所以皇上就这样,失血过多而亡。”
  吴太尉抬头看了看王蛇,接着说道:“当时其实王蛇是有机会起兵北上的,可是他没想到太子即位后竟然立即派重兵将南疆重重围住。太子自小早慧,聪明的让人害怕。所有有可能发生,没有可能发生的事,尽在他的算计之中。可以说,比当时的文王有过之而无不及。更重要的是,太子不是一意孤行的人。他听取众臣意见,长袖善舞,周旋于众文武大臣之间。善于打一棍子给十个甜枣,不但群臣被他拉拢的拧成一股绳,连百姓都对他交口称赞。有一句话叫慧极必伤,太子五岁患疾,查不出病症,只是一日三餐的进药,这才能保住他的一条命。可是虽然命保住了,但……”
  众人知道吴太尉说的但是什么意思,显然他不知道皇上中蛊的事。皇上没有立妃立后,是因为他不行,没有生育能力。不是因为他自小体弱多病,而是因为苗蛊。
  吴太尉继续讲道:“于是我们便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王蛇的弟弟身上……”吴太尉看到迟尉,抱拳道:“腾王殿下,你肩负着的是两代人的期望,请您千尤不要辜负了文王殿下和王蛇的期许!”
  迟尉面无表情,邵卿尘则被这个惊天阴谋给震惊到了。当时的轩林十几?哦,不对,应该已经二十几岁了。但当时的皇上只有十七岁,就知道大兵押境南疆,生怕在自己登基的时候生出变故。早该知道皇上不该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可是纵使他再聪明,还是被轩林算计了。有谁能想到他这辈子最疼爱的弟弟,最最引以为傲的弟弟,费尽自己半生心血来教导的弟弟,竟然是别人拿来对付自己的利器?还有皇帝对轩林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心心念念盼着岁供时可以和轩林吃一顿饭时的殷殷期待。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打击。
  邵卿尘道:“那我娘呢?”
  吴太尉抬头看着王蛇,王蛇说道:“她知道的太多,肯定不会活太久。”
  邵卿尘问道:“是你杀了她吗?”
  王蛇道:“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殉情。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人是值得我敬重的,这个人无疑是你的养母。她虽然嫁给杜衡,却并没有和他圆房。黄前辈死的时候胳膊上仍然存留着入师门时的守宫砂,她为文王守身如玉。黄前辈是一代侠女,对功名利禄夺嫡争权没有任何兴致。她这么做,只为一个人。但这个人有妻室,所以她便不与他苟合。可是她心中有情,与其为情介入他人婚姻,倒不如守着这段情死去。这是黄前辈死前的原话。她托杜衡教养你,修武静心,不与朝庭有任何瓜葛。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腾王。”
  邵卿尘看了一眼迟尉,看样子这就是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的原因了?唉,真是为色误事。
  轩林道:“本来因为黄前辈的事,我可能会放过你。可是你和腾王都做了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好男风本无可厚非,但你不行。”轩林看着邵卿尘那张倾国倾城被称为第一美人的脸,其实这张脸和陵游是有几分相像的。可是陵游虽然病弱,骨子里却透着运筹帷幄的强悍。那压倒性的强悍,有时候让轩林都有几分退缩。杜仲却不一样,他美的润物无声,不争不抢,悄无声息的就能攫住情郎的心。
  轩林道:“我不会让任何意外成为他走向王位的阻挠,更何况这个位置本来应该是你的,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你怎会甘心?”
  事情到了这里,一切就都串连起来了。可惜,到最后他们仍然是在当事人的口中了解到的。皇权中央水真深,深得让邵卿尘这个局外人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局中人,还是个至关重要的局中人。邵卿尘道:“轩先生,您这么早就把这件事说出来,不怕横生枝节吗?您知道,我是武圣,您觉得您那些走尸爬尸,能对付得了我?还有,你怎么知道,您的弟弟腾王,会放弃我?你问问他,现在是不是爱我爱的死心踏地无法自拔了?你忍心让他难过?”
  轩林冷哼一声:“大丈夫何患无妻,以后他会明白我的苦心。只要他坐上了那个位置,要什么没有?至于你,呵呵,你应该庆幸,本来这场法事是给你准备的。不过没关系,这场法事过后,你就知道我为什么现在会有恃无恐的把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全都说出来。”
  邵卿尘忽然有一种不翔的预感,他皱了皱眉,刚要上前,迟尉却按住他的胳膊,道:“师父,一切有我!”
  邵卿尘打趣道:“阿谨,皇位啊!你不想要吗?江山美人,孰轻孰重你要拿坦好分量。”
  迟尉无语道:“师父,你觉得我要江山有用吗?还是保护好我的美人吧!”
  邵卿尘脸上红了红,感觉轩林这盘棋下的虽然大,可是他可能千算万算都没算准,他弟弟竟然对江山没有一点兴趣。心心念念的想着怀里的美人,作为兄长,他应该快吐血了吧?
  果然,轩林正眼神复杂的看着迟尉,说道:“阿陆,你身上是两代人的期望。别忘了,你是武王的儿子。你天生尚武,根本不可能和文王的病秧子儿子是兄弟。”
  邵卿尘心想,轩林你说这种话,如果让陵游听到了,他一定会伤心死的。唉,这个渣……应该是攻吧?
  迟尉依然不说话,只有邵卿尘不知道,如果迟尉心系皇权,那他在星际也就不会心心念念想跑去野地锻炼了。他是尚武,而且如痴如醉。否则也不会在发现邵卿尘所教的修仙法门真正有用后第一时间便跑去找他。作为星际首脑尉迟安泰的儿子,如果要爬上那个高位,应该说十分简单。可是迟尉就算怀里没有美人,也对那个高位没多大兴趣。他父亲整天忙得像只陀螺,只为了换取百姓口中的赞誉。他并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不喜欢这种生活,迟尉的性格比较随性。当然,如果能习武的话,不随性一点也没关系。如果能抱紧怀里的美人的话,那就无所谓了,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恋师狂魔,就是这么任性。
  轩林仿佛也是无奈了,最后叹了口气,道:“算了,既然你现在一时想不能也没关系。那就和他们一起来欣赏一下这场法事吧!我想,这场法事应该比你们之前见识过的所有法事都精彩。哦,可能你们还会遇到老熟人,到时候别忘了好好打声招呼。”
  轩林的话音刚落,便凭空消失了,大胖子吴太尉也挪动着笨重的身体隐没在角落里。祭坛前只剩下了邵卿尘师徒,他们望着那些正在忙忙碌碌的尸人,看着他们把一口一口的木箱打开。那木箱里的东西出人意料,并不是什么尸骨,而是一颗颗雪白圆润的珠子。
  邵卿尘的耳边传来白老的声音:“百魂珠!”
  邵卿尘问道:“什么?”
  白老道:“每颗珠子里,有一百个亡灵。用这些亡灵作为媒介,请求战神蚩尤降世。”
  邵卿尘皱眉,只见祭坛下有一个狰狞的身影忽然出现。那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一步一个台阶的迈上祭坛。他的腰间悬挂着亦筱的直播机,脸上布满了老树皮一般的沟壑,身上挂着稀稀落落的枫树枝叶。但他仍然是人形的状态,比之前遇到的枫藤怪,不知道高级了多少倍。而在他的身上,众人看到了一件被撑得爆裂的牛仔裤,以及一件为星际大众所熟知的名品T恤衫。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找到老熟人啦~
  这章是关键的一章,揭秘篇章。不过秘密只揭开了一半,故事的走向很有可能和大家猜测的不一样哟~下章会迎来这一副本的高潮,一起来刷亦筱啦!
  第70章
  范修言的眼睛里迸射出终于压抑不住的狂躁,血红的眼睛欲裂般的眦了起来。他发疯了一般向前冲去,却在祭台前仿佛遇到一股无形的屏障一般,被一股强而有力的电流阻了回来。范修言被电得头皮发麻脸色发青,仍然契而不舍的朝那股电墙撞了过去。
  众人立即将他拉了回来,却见亦箖手持啼霜朝那层电网冲去。亦箖全身肌肉爆涨,所有力气全部续在了右臂。灵力灌满啼霜,抡起铅桶一般的右臂,尽全力砍向那层电网。刀刃透过电网几公分的距离,却仿佛有一股同样大的力道将亦箖反弹回来。亦箖被那股力道猛拍到地上,地面都被他强健的后背拍出一道道裂痕。啼霜发出阵阵铮鸣,亦箖的右手颤抖着,从不离手的霸刀呛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苏夏立即上前将亦箖扶了起来,然而亦箖却单手捂着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他将嘴角边的鲜血一抹,抬眼怒视着一步一步迈向祭坛顶端的亦筱。
  众人此刻终于明白那个直播视频当时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亦筱在什么情况下误引枫毒,在即将异变时连通了直播机。而最后一次大家看到的那张青面怪的脸,正是亦筱在失去自我控制的情况下最后一次和师父他们取得联系。也许是想最后看他们一眼,也许是向他们求助。范修言不敢想象,亦筱当时是在怎样的状态下连通直播视频的。他当时会多绝望?多难过?范修言想到就觉得心痛不已。他悔不当初,不该将他一个人扔在那里。亦筱毒发的时候,甚至连一名亲人都没陪在身边。
  众人颓然的望着一步步走向祭坛顶端的亦筱,任凭众人怎么叫他都没有半点回应的亦筱,任凭大家喊破喉咙都没有任何反应的亦筱。再回想当年那个为了探险不顾一切,为了怀疑大胆踢馆,认识到错误后执著拜师的跳脱青年。邵卿尘内心一阵酸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他错了吗?是他把这个孩子变成这样的,是他一步步带着他们走到这里的!
  生凭第一次,邵卿尘为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明明自己也不过是一名普通人,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带着他们上天入地?你凭什么要掌控他们的生死!你以为你是谁?邵卿尘喃喃的念着亦筱的名字,说道:“三儿,是为师错了吗?”
  迟尉握住邵卿尘的手,望着邵卿尘眼中浓稠的悲伤更是心痛万分。为亦筱心痛,也为师父心痛。而邵卿尘更多的是自责,他终于明白刚刚轩林走之前话里的意思了。他说算自己运气好,为什么运气好?他还说这个祭坛是为自己准备的。也就是说,站在那里一步步向祭坛迈步的,本应该是自己,而现在却变成了亦筱。亦筱当时究竟遇到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邵卿尘忽然想到了怀中的白老,他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从怀中掏出白老,手指颤抖着翻阅着手中的书籍,企图能找到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
  这时,一个白老略带苍凉的声音传来:“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了。法事进行到这一步,他只能继续下去。如果中途失败,他这个枫神的容器也会爆体而亡。可是如果成功了,他就会成为全天下最强大的武器!强到大……连如意梦境都困不住他。”
  邵卿尘猛然抬头,问道:“白老,您这话什么意思?”
  白老道:“无量,天尊……”然后便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沉默过后,白老道:“得到与失去,不过是一念之间。死去不一定是死去,活着也不一定是活着。该经历的,总归要经历。该面对的,还是大胆的去面对吧!”
  邵卿尘颓然的将书掉落到地上,页面显示的正是一幅……不好入眼的插画。直播机在插画上扫了一眼,观众们一个个都被提神醒脑了。纷纷给落大差评,在这么严肃的时刻插入这种画面合适吗?真不知道道具组是怎么想的?这么做真的大丈夫吗?我的眼泪还挂在脸颊上没滑下去,就逼我笑出来真的太不厚道了!
  迟尉把书捡起来,揣入邵卿尘的怀里。邵卿尘满面失落的对众人摇了摇头,道:“亦筱,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厉害,最难以掌控的武器。甚至……甚至连如意梦境都困不住他,因为他不是灵魂进入梦境,而是整个肉体都进来了。如果他强大到那种地步,很有可能会破除梦境结界,回到星际现实世界,到时候……”
  后面的话邵卿尘没有说,众人却都心领神会了。如果让亦筱这个武器回到星际现实世界,后果将不堪设想。范修言抬头望着邵卿尘,说道:“师父,您也没办法救他了吗?”
  邵卿尘颓然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他低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迟尉:“师父……”
  邵卿尘抬手示意他不用说下去了,接着道:“亦筱现在会继承尤公之力,从而成为再世战神。在这期间,他不可以受到任何打扰,否则法事将会终止,宿主爆体而亡。就让我们最后为他护法吧!当他成为战神后,我们可能就会成为他的第一个对手。不过没关系,至少在对战之前,他仍然是我徒弟。”邵卿尘盘腿坐下,默默闭上了眼睛。
  范修言却掀起衣摆双膝跪在了邵卿尘面前,磕了三个响头,道:“师父,谢谢你。”
  邵卿尘睁开眼睛,道:“谢我什么?”
  范修言道:“谢谢你到现在都没有放弃亦筱。”
  邵卿尘眼中透着决绝,他坚定的道:“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凭什么要放弃?书上查不出解决办法,并不代表不存在解决办法。先人的智慧只能拿来借鉴,我们既然是站在巨人肩上,为什么不能像古人一样开创出新的先河?”邵卿尘深吸一口气,道:“准备吧!亦筱要开始进入祭坛了。”然后他气沉丹田大声道:“三儿!专心接引战神之力!为师最后一次为你护法!”
  众人也学着邵卿尘的样子盘腿坐在了祭坛前面,纯粹的灵力透过那层电网传入祭坛。灵力仿佛轻纱薄冀一般,围着亦筱旋转着。亦筱的眼睛是满是茫然,丑陋如树皮一般的脸上看不出悲喜。他回头又看了一眼众人,并没有流连多久,迈上最后一层台阶。
  八名尸人分别立于即乾位西北,坎位北方,艮位东北,震位东方,巽位东南,离位南方,坤位西南及兑位西方。嘴里呼呼呵呵发出一些旁人听不懂的音节,那应该是祭祀时所需念颂的咒言。借由尸人之口念颂,其召请死灵的功效更能数倍提升。
  尸人举起双手,跪于祭坛四周,连连跪拜。亦筱走上祭坛中央,面朝西方,那是死灵降世的方位。祭坛的边缘摆满了魂珠,就在亦筱踩上祭坛时,魂珠开始不安的来回躁动着。间或可以听到阵阵鬼哭,那鬼哭仿佛来自远古地狱,并不像是新死亡灵。邵卿尘知道,那是来自远古战死尸将的灵魂。为了请尤公,轩林也是费尽了苦心。
  魂珠里的亡灵等级越高,请神成功的机率也就越大。尸将属于高等亡灵,一只尸将就很少见了,存出这么一箱子的尸将,不知道轩林是怎么做到的。
  八卦位上的尸人开始跳着远古时期的战舞,双手高举,欢快的踩着节奏,在为迎接战神做着准备。仿佛来自地狱的丝竹声响起,箱子里魂珠中的灵魂争先巩后的奔逃出来。他们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纷纷投向亦筱已经变得像一根木桩一般的身体,于是亦筱的身体开始变得有生机起来。枫木仿佛重新注入了生命力,每一片叶片都鲜活起来。
  亦筱口中发出难耐的呵呵声,万千阴灵注入他的体内,使得他的丹田之力爆涨。幸亏他原本修炼懈怠,并没有多少灵力存在,否则单单是两方灵力互掐也够他折腾的。
  祭坛下的范修言没有灵力继承,所以没办法为亦筱护法。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亦筱的引神过程,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生怕以后没有机会再看到他。眼前的情况,不由得他不做最坏的打算。师父说过,如果这个结界无法困住他,他有可能去星际现实世界为祸。战神蚩尤虽然厉害,却也极难掌控。轩林想引战神蚩尤,是想以他一己之力来抵御朝庭的千军万马。这个想法很好,可行性也大,但他忽略了战神存在的不可抗力。
  上古战神,哪是那么好掌控的?
  直到所有魂珠内的死灵全部都被亦筱吸食,他的身体便充盈起了饱满的阴灵之气。阴灵之气在亦筱的充分转化下,化作纯粹的灵力。这一点让邵卿尘很是意外,不是说阴灵之力才是接引尤公灵魂的媒介吗?那亦筱把它转化成灵气,会不会影响尤公降世?
  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他们多想,因为法事已经进行到了高潮部分。最重要,也是最困难的一项。亦筱必须用自己的肉身将蚩尤的灵魂引渡到自己体内,然后,由蚩尤占据他的身体主控权。那个时候这个人也就不是亦筱了,也不可以称之为蚩尤,而是一个全新的融合产物。
  接下来亦筱忽然施展出一个邵卿尘十分熟悉的招式,这个招式是他之前刚刚施展过的,只不过与他之前施展过的有所不同。他之前施展的引魂渡灵术是为了将灵魂引渡到阴界,而亦筱施展的这个引魂渡灵术是将阴界的灵魂引渡到阳间。
  那熟悉的涡流一般的灵力在亦筱周身施转着,一条通阴大道自他面前铺展开来。周遭的乐声忽而大盛,仿佛万千奔雷涌动。而此时的天空竟然也忽然涌起了奔涌的乌云,片刻后,一道炸雷自众人耳边炸响。雷声仿佛从耳畔传来,众人一个激灵,匆匆站了起来。引灵已经正式开始了,这个时候再护法,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亦筱可以成功,至于他成功以后会引来怎样的浩劫,也只能等他成功以后再化解。
  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为很冒险。可是邵卿尘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任性过,这次他偏偏要任性一次。如果亦筱真的会引起什么浩劫,那也是他这个师父的错,是他把亦筱带到这里来的,也只能由他亲自来结束这场浩劫,哪怕和他同归于尽。
  没想到他之前随口说的一句话,真的成了自己现在做事的原则。
  那声炸雷后,紧接着是一阵阵紧锣密鼓的电闪雷鸣。雨水倾盆而下,只消瞬间,便把众人全部湿透。邵卿尘没有去管顺着脸颊流入怀中的雨水,只紧紧盯着引灵的亦筱。闪电奔雷在他头顶盘旋,仿佛引来了万千雷劫,毫留不情的劈落在他身上。众人嗅到一阵阵雷劈过后的焦臭,亦筱的头发已经冒起阵阵青烟。他却浑然不觉,任凭一道道闪电劈砸在他身上。
  引灵渡魂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肉体凡胎妄想成为战神,跟凡人想得道升仙是一个道理。所以会引来雷劫,也是情理之中。没有人能再为亦筱护法,只能由他自己生生受下这场雷劫。
  天已经越来越黑仿佛浓墨一般,浓黑的暮色中,闪电划过时,可以清晰的看到屹立在众人面前的祭坛,和祭坛上如同木桩一样站在那里的亦筱。雷声还在继续,范修言似乎已经麻木了。他淡漠的望着祭坛上的亦筱,仿佛他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又似乎只有把他当成陌生人,自己才能在这种情况下苦撑下去。
  雷劫进行到一半,亦筱头顶的乌云变成了漩涡状。漩涡像龙卷风一样旋转着,中间一个红色圆形涡流,其间仿佛能看到隐约的五官眉眼。邵卿尘低声道:“枫神来了。”
  的确是枫神降临,这说明亦筱已经成功将枫神的灵魂接引下来。众人看到那个红色圆形涡流顺着亦筱铺陈开的那条通阴大道缓步走了下来。渐渐凝结成一个红色雾影般的人形,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出那是一个身形魁梧,气势万钧的男子形象。男子手持等身巨斧,缓步走在通阴大道上,他周遭雷鸣仍然在奔涌,而他却视而不见。看样子他走向亦筱的态度很坚定,认准了这个枫神之力的继承者。
  邵卿尘松了一口气,至少在这场法事中,亦筱是可以活下来的。然后他立刻又开始惆怅起来,亦筱活下来,就说明他们要生死未卜了。
  那条通阴大道并不长,仅仅走了十几分钟。在这十几分钟里,仍然有十几道炸雷劈在亦筱的身上。他的头发已经被燃尽,胳膊大腿上一片焦糊。关键部位围着几片枫叶,几乎是赤裸的站在那里。那件破牛仔裤和T恤衫早就已经在雷劫中化为灰烬,幸而他身上的皮肤都变得如千年古树的树皮一般,根本看不出这是全身赤裸。
  枫神走到亦筱面前,亦筱一脸茫然的表情终于变得生动了些。他缓缓单膝跪在了枫神面前,枫神似乎微微笑了笑,然后化作一个内丹般大小的圆点,飞身进入亦筱体内。最终,停留在了丹田处那灵力充沛的地点。
  这时雷劫行至尾声,压轴的雷劫比刚开始更加强盛数倍,雨水更是不要钱般的往下倾倒着。幸亏九黎旧址的排水性能好,如果跟北京似的估计这次法事要完。等水把祭坛淹了,枫神估计连他的宿主在哪里都找不到,只能灰溜溜重回阴界。
  亦筱却像发了疯一般狂声吼叫起来,这是枫神在抢夺关于亦筱身体的主控权。自从被沦为枫神宿主后亦筱那茫然的脸上就没有出现过表情,这时他那张充满沟壑的脸上露出满是痛苦的神色。众人眉头紧锁,一边为他担心,一边为自己担心。
  范修言忽然上前一步,喊道:“亦筱,你是不是一直想跟我分手?”
  亦筱愣住了,众人也纷纷看向范修言。范修言却笑道:“好啊!只要你提出来,我现在就跟你分手。我知道你爱玩儿,不喜欢任何人掌控你。不对,别说掌控,有任何你感觉不自由的地方你都会想逃跑。这几天你的一些行为我一清二楚,你在故意疏远我。不论你跟我的开始是出于欲还是出于一时好玩儿,我们都曾经开始过。我会珍惜我们曾经在一起过的那段时光,所以,你说出来吧!你说出来,我们从此便,桥归桥,路归路……”
  直播机发出嗡嗡的工作声,修仙直播间里的观众泪流成河。从一开始,他们都没觉得亦筱和范修言这一对会有什么风浪。即使是亦箖和苏夏之间闹别扭出问题,他们也不会想到活宝一样的亦筱,和脾气温和的二师兄会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范修言一说,大家才终于意识到两人之间存在的嫌隙。
  如二师兄所说,亦筱贪玩不喜欢被人掌控,天生就是个自由生物。和范修言一起的这段时间虽然也开心,但始终没有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所以他没有执着的跟着师父他们进入九黎旧址,一方面是身体上真的撑不住了。另外一方面,恐怕亦筱也想刻意的疏远一下他和范修言的关系吧?毕竟分手这种话,无缘无故的谁也说不出来,倒不如冷处理一段时间。
  可是没想到这一个冷处理,就把两人彻底分开来。尤其是在这种档口,范修言偏偏向他提出了分手的请求。观众粉丝们哭得连看直播的心情都没有了,凭什么在这个时候分手?二师兄你是不想要筱筱了吗?哦不你别难过,我们知道你是想借用这种方法拉回筱筱的主控权,从而不让他被枫神掌控。我们都懂的。一旦筱筱被枫神掌控,他的意识就永远回不来了,很有可能永远沦为一名杀人利器。落大设定的这剧情太虐心,下次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们观众的情绪?妈哒眼泪不值钱了嘤嘤嘤TATTATTAT~~~然而这个时候一脸痛苦嚎叫的亦筱却停了下来,他转身看向祭坛下的范修言,往前走了两步,艰难的发出两个字:“分……分手?”
  范修言听到亦筱的回应后立即上前急走两步,努力压抑着急剧的喘息,说道:“对!分手!亦筱,现在是你吗?你是不是要和我分手?你快说,快说和我分手!”